孙夫人抬起眼皮,瞪了曹苗一眼。“看来你是够放松的。”
曹苗讪讪地笑了两声。“失礼,失礼,是我对夫人疏于防备,跟得太紧了。”
孙夫人嘴角抽了抽,转头说道:“你走前面,我看看你是怎么走路的。”
曹苗不敢多说,赶了两步,走在孙夫人的前面。为了能让孙夫人看清楚,他特意加大了动作幅度。孙夫人多年习武,在这方面的悟性极高,跟着走了两步,就大概明白了其中的要点。
“是有那么一点意思,只是少了威仪。”她淡淡地说道。
“夫人所言甚是。威仪就是规矩,放松求的是自然,本来就是对立的。要练到二者合而为之,没有几十年的功夫做不到。要不然夫子也不会说,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了。”
“你居然信奉儒家学说?”
“择其有利者而从,不利者弃之。”
“除了这句与饮食男女那句,还有什么有利的?”
“食不厌精。”
“怎么只有一半,脍不厌细呢?”
“脍中有虫,不管粗细,都不宜多食。夫人不知道陈登是怎么死的吗?”
难得说了那么多话的孙夫人忽然顿了一下。“当然知道,没能亲手杀了他,是我一辈子的遗憾。”忽然间的语气森森,让曹苗不禁打了个寒战,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没听到曹苗的回应,孙夫人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问题,却懒得解释。出了官廨,她翻身上马,习惯性的挺直腰背,在女卫们的簇拥下,向香樟里疾驰而去。
夜风迎面吹来,孙夫人觉得额头有些凉。她抬手摸了摸,不禁心中一动。
看到孙夫人和曹苗一前一后走进来,孙鲁班连忙迎了上来。
她的脸上全是油,眼中却闪烁得兴奋的光芒,走路虎虎生风。恍惚之间,仿佛是年轻版的孙夫人。
“姑姑,允良,你们怎么来了?”孙鲁班又惊又喜。
“来看看你的成绩啊。”曹苗笑道。
“是吗?”孙鲁班眉飞色舞,又言不由衷的谦虚道:“其实也没什么,都是你们安排好的,我就是个跑腿的,执行就是了。”
“执行有力,安排才有意义。”孙夫人说道:“带我们看看吧。”
“喏。姑姑,跟我来。”接连得到曹苗和孙夫人的夸奖,孙鲁班很亢奋,奔波了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她领着孙夫人和曹苗转了一圈,最后来到后堂,进了内室。内室被翻得一团糟,不仅被褥被掀开了,枕头砸碎了,就连地板都被拆了,就剩下墙是完整的。
“能搜的全搜了,什么也没找到。”孙鲁班很沮丧。“允良,要不你再讯问一下俘虏?我都问了,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有。”
“你问不出的消息,我也未必能问出来。”曹苗打量着四周,眼角的余光却在观察孙夫人。当他发现孙夫人的目光落在夹墙上,却迟迟不说话时,他又道:“不过再问一次也没什么损失。夫人,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