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08、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1 / 2)木先生在北极,我在南首页

机舱里的空气有一瞬间是凝滞的杨越无害的笑容退潮般掠去,他缓缓地直起身。

如果萧然此刻在这里,一定会惊讶于杨越的另一副面孔,这个有一张娃娃脸性格跳脱的年轻人周身凝聚起一股凛冽森寒的气息。

何沿愕然之余敏锐地察觉到杨越的脊背、腰部和四肢的肌肉都绷紧呈现出一种蓄势勃发的进攻状态。

周晏城眸光一寒迅速地将何沿拉到身后,机舱里的保镖嗅到气氛不对立刻聚拢过来。

就在保镖们纷纷把手放到腰上即将拔枪时空气中忽然掠过轻微却清晰的“咻”一声其中一个保镖只觉得手背像是被尖锐的利刺扎到般猛地一颤握在手中的枪脱手而飞。

那真的是千分之零点零一秒的空隙,众人连眼睫都没来得及眨一下,只见一根细微得肉眼几不可辨的银丝勾缠住那把枪枪身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冰冷漆黑黑的弧线下一瞬,那只枪稳稳落进了杨越的掌心里。

周晏城和何沿同时瞳孔一缩两人极快地交换了下视线都在对方的眼瞳里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震惊和疑惑。

太快了飞机上的保镖也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然而杨越从出手到夺枪完全只在千钧一发之间,简直不像是人的速度。

“周总”杨越食指套着扳机扣转了一圈然后慢悠悠地将枪口对准了周晏城的眉心微微勾着嘴角,“您草率了,难道没有人告诉过您,杀手的身份是不能揭穿的吗?”

何沿眉心遽烈一跳他身子一动就想往前跨去,却被周晏城牢牢拦住腰护在身后,周晏城面不改色,连语调都沉寂得波澜不起:

“你承认你是tk了。”

“周总火眼金睛,在下佩服。”

“好说,”周晏城淡淡道,“我只是听宋萧然说你两根手指就能捏爆一个核桃,这种手上功夫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再看你穿着黑色的桃心t恤,年龄28,就随便猜一猜,没想到猜中了。”

杨越眼角一抽,心里血槽吐空,不得不说自家的小先生真担得起“猪队友”三个字。

“没错,我是tk,”杨越咧嘴一笑,然后他用拇指顶开保险,当着周晏城和何沿的面单手把那支枪拆开,整支枪霎时四分五裂,一堆零件叮当作响全都落在杨越的另一只手心里,“我家小主人在里头睡觉,他觉浅,要是这些动静把他给吵醒了我会很难做,您说呢?”

杨越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想动手,但要是惊动到萧然,情势就不由他控制了。

何沿几乎吊到嗓子眼口的心脏终于落下,他沉声道:

“如果我们想让萧然知道,就不会等他进去再来问你,休息室是完全封闭隔音的,萧然不会听到任何声音。”

何沿示意所有的保镖都放下枪。

杨越t恤正中的那颗桃心其实是个大口袋,他把稀里哗啦的零件都倒进口袋里,然后拇指向后方的门扉别了下,正色道:

“身份我认,莫须有的罪名您可不能想按就按,我们做殺手的虽然名头不算好听,但也是讲规矩的,这头一条规矩就是不给死在我们手上的人任何亲属报仇的机会,要么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要么就躲得越远越好,周总您说小先生的家人死在我手上,是对我职业素养的侮辱。”

周晏城比杨越要高一些,他的目光自上而下,扫出一片锐利的弧度,最后他盯住了杨越t恤前面的那颗黑色的桃心:

“贺家书房里留有一张黑桃花色的扑克牌,贺云脑颅内留下的子弹是你专用的特制子弾,上面甚至还有编号,那是你的第69颗子弾,枪在人在,你可不要跟我说你堂堂tk被人盗了牌抢了枪,让人借你的名头杀了人,最后赏金还打到了你的账户里!”

杨越“嗤”地一声笑了起来:

“周总,我冒昧问一句,您的这些信息来源可靠吗?”

周晏城眯起眼。

“您是个正经生意人,对我们杀手这行不了解也是正常的,我们这些有名号的杀手虽然有各自做事的固定手法,但也不会白痴到每做一次活就要像李莫愁留个血手印那样恨不得昭告天下,有个词儿叫圈地自萌您听说过吧?我们杀手也不是那么喜欢出圈的,我们交任务只要带个针孔摄录机就足够了,黑桃牌?特制子弾?”

杨越好笑地摇头,“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子弹还是特制的?您当这是写呢!”

周晏城一直岿然不动的神色终于被敲开一道裂缝。

何沿也略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普通人哪里能真正得知这些游走在地下行业里的巅峰人物是如何行事,那些在网络上流传得绘声绘色的传闻大多经过夸张渲染,十失九真,周晏城拿都市式的网传来佐证杨越是杀害贺氏父子的凶手额,实在是草率了

“隔行如隔山,您不懂,我不会笑话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关于贺家当年的案发现场记录,您是从ss那里得来的信息吧?”

杨越语气一顿,露出一个充满恶意嘲讽的笑容,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ss记录的信息就一定是真实的吗?贵国既然怀疑我杀了你们的前部长,为什么从来不通缉我?贵国给民众看的公告上宣布贺家父子是畏罪自殺,您得来的内幕消息凶手是我,可真正的解密档案里写的是什么,您真的知道吗?您真的想知道吗?”

周晏城面色紧绷,何沿的背上瞬间就被冷汗浸透,很显然,他们都意识到了杨越话里的弦外之音。

“杨越!”何沿在周晏城出声前先行冷声开口,“你是一个殺手,你该知道,有时候人死,不是死于做了多少该死的事,而是死于话多。”

“何总这句话我非常赞成,”杨越微微一笑,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何沿,问道,“看来在沉默是金这一点上,咱们还是能达成共识的,对不对?”

何沿的视线在杨越身后的门板上微微一转,虽然未置一词,但那默认的态度再明显不过。

杨越点点头,神情似乎有些满意,然后他身子一歪,再度懒洋洋地靠在门板上,环胸闭上眼睛,像是一座悄无声息的守护雕塑。

清晨六点,l市国际机场。

湾流g650徐徐降落在跑道上,舱门刚打开,少年就像是投林的乳燕一般扑进了穆南城的怀里。

“冷不冷?”

穆南城脱下身上的外套给萧然披上,l市的气温和南江相差很大,尤其清晨时分只有十来度,萧然只穿了件长袖t恤,一下飞机就打了个寒颤。

萧然笑着点头,他把两只胳膊伸进穆南城的衣服袖子里,甩了甩,然后脑袋往穆南城怀里拱了拱。

穆南城捏了捏他微凉的小耳朵,心里直发软,嘴上却无奈地说:

“没有一次能乖乖听话的。”

“这不赖我哦,茜姐姐生病了,我代她来开会的啊。”

“只是来开会吗?”穆南城下颌抵着他的发顶,轻声笑问,“没有想我吗?”

“木有哦,”萧然揪着穆南城衬衣的第三颗扣子扭了扭,小耳朵上飘着一层浅浅的红,“你昨天才走的咩!”

穆南城满眼止不住的笑,这小孩自己不知道,他只要一心虚和羞涩,嗓音就会有一点飘忽,还会加一些奇奇怪怪的语气词,欲盖弥彰。

穆南城爱不释手地揉了小团子好一会,在萧然额头上亲了又亲,然后目光落到正从舷梯上走下来的周晏城和何沿夫夫身上。

“周总何总,”穆南城主动伸手,“多谢二位把萧然带过来,麻烦你们了。”

周晏城似笑非笑地回握了下,没开口。

“穆总不用客气,”何沿礼貌性地笑道,“我跟萧然认识多年,一直拿他当我亲弟弟,没什么麻烦的。”

“一起用早餐?”

大家居住的都是同一家酒店,就算不约,每天开会吃饭几乎也都要碰头,周晏城一直没开腔,什么都听何沿的,两辆车一前一后往酒店开去。

“你先前还说我杞人忧天,”周晏城坐上车后,伸展双臂搭在后座,让何沿枕在他一只胳膊上,“我看小萧然已经被姓穆的吃得死死的!”

何沿微微闭目,轻声回应:

“但是话说回来,穆南城对萧然看着像是真心的”

周晏城侧首看着何沿:

“你相信tk的话?”

“tk说了那么多,其实目的只有一个,”何沿道,“解释也好,挑拨也好,威胁也好,他都是为了阻止我们把这件事透露给萧然,但那不是怕,而是想保护萧然。”

周晏城沉默着没有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