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到了隆冬季节,那诏狱之外的芳草还是呈现出了生机勃勃的绿色。一只黄雀扑棱棱扇动着翅膀从半空中落将下来,脖子一伸一缩,似是啄着草丛中的小虫。
过了一会儿,这只黄雀抬起头来,凝望着坐在不远处的一名女子。
纪嘉卉就坐在了诏狱边上,柳眉微蹙,她不明白况钟接手了何案,为何要来这种地方。
值守的锦衣卫殷勤奉上了茶:“小姐,请慢用。”
“这里的茶如何喝得?”纪嘉卉嫌弃道。
那名锦衣卫本想好好巴结纪嘉卉一番,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只得悻悻道:“……是,小姐……所言极是。”便端了下去。
那名锦衣卫刚刚走开,便见诏狱之中快步走出了一人。
纪嘉卉望去,急忙迎上前:“如何这么快就出来了,你进去做什么了,可是去见谁了吗,莫非凶手在诏狱之中?……”她一口气接连问了七八个问题。
况钟目不斜视,只是口中说道:“带我去见纪大人。”
“好呀。”纪嘉卉不胜欣喜。
二人上了马车,一路往南,来到了北镇抚司。
留守此处的锦衣卫见到纪嘉卉一路走来,莫不恭敬,所有人都弯下了腰,头不敢抬,口称:“见过小姐。”
纪嘉卉理都不理,只是径直往前走去。
况钟跟在了她身后,望着她的窈窕身姿,心中感慨其比之在靖安的时候低调了许多。那时候的她前呼后拥,何等威风,就连一县之长都被她呼来喝去。这应天到底是天子脚下,纪嘉卉想必也不敢像在靖安时那样嚣张了。
只是一想到此女面慈心狠,就连发配途中的袁珮恩等人都不放过,他的心里就一阵阵发紧。
正当两人往里走的时候,恰巧庞瑛走出了北镇抚司,一抬头见到了二人:“纪小姐,来此何干?”
“我爹可在吗?”
庞瑛微微侧身让开了路:“巧了,纪大人刚到这里,请吧。”说完,他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况钟一眼。
纪嘉卉携况钟进了屋内,只见纪纲正在吩咐一人。而那人,况钟也认识,居然是以前照拂过他的王胜。
“爹。”纪嘉卉笑靥生花,走上前去轻轻挽住了父亲的手臂。
纪纲见他们来了,也不多做交代,只是叮嘱了王胜最后一句:“去吧,就说是我的意思。”
“是。”王胜领命退了下去,与况钟拱了拱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纪纲笑呵呵地扭头看着女儿:“如何来这里了,我不是和你说过吗,这里毕竟是朝廷重地,岂可随便出入?”
“哼,你不是锦衣卫指挥使吗,难道女儿来这里不可以吗?再说了,不是人家要找你,是况钟说有要事要和你谈的。”
纪纲一双眼睛看向了况钟:“何事?”
况钟看看左右,欲言又止。
纪纲挥了挥手,让他们都退下了。
况钟却又看着纪嘉卉,言道:“嘉卉,请你也……”
“况钟,你不会连我也要赶出去吧?偏不,我要听听你对我爹说什么。”
纪嘉卉的小姐脾气令人捉摸不透,有的时候就连纪纲都拿她没办法,只得说道:“那你留下来好了,去,帮我把门关上,一起听听况钟有何话可说。”
纪嘉卉将门关好,况钟这才从怀中拿出了那封书信,双手呈上:“请大人过目。”
纪纲看到这封信,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却没有急着接过来,而是先问道:“这是何物?”
“此信,乃是刑部吕大人交给草民的,命我查明这封信上的内容。”
纪纲接过来,迟疑了一下才打开,他看了一眼,便放在了一旁的桌上。纪纲脸上的神情变得严峻起来了,他思忖良久,问道:“此信,你如何看?”
况钟道:“大人,请恕小人多言,此信乃是假的。”九零看看90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