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泱这一觉睡的很是舒适,她梦到了一只全身冰溜溜的大狗。
大狗身上长满了柔软丝滑的长毛,让她爱不释手,她抱着这条狗,双手在它身上使劲揉搓。
沉浸在美梦中的她,脸上露出了猥琐欲为的笑容。
可是突然间,这只狗扑上来咬住了她的鼻子,痛到是不痛,就是令她有些难以呼吸。
她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
这一睁,她险些就离开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小阎王好整以暇的侧躺在她的身边,他撑着头,乌黑的发丝有些凌乱的披散着,半阖的眼里懒散优恣,唇角的笑容似有似无,腾出来的那只手,正捏在她的……鼻子上。
元泱的心脏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似乎短暂的停止了一秒。
一片警铃大作中,身体比脑子做出了更快的反应。
她迅疾在榻上翻滚了两圈,“砰”的一声,华丽的摔落在地。
来不及感受痛意,她双手撑地,面上的表情像被飓风摧残过的娇花一样凄惨,她哆嗦道:“昨晚是、是你、你先扒拉我的。”
小阎王挑起胸膛前的发丝,神色看不出是喜是怒:“这就是你搓弄我头发的理由?”
他的嗓音许是因为刚睡醒,夹杂着很有质感的沙哑,听起来又酥又欲。
但在元泱听来,只觉得像是下到了早春的湖水,丝丝凉意渗皮入骨。
“我能解释!”个屁。
她头皮发麻,这怎么解释,哦,我把你梦成了条狗,期间还看到你去吃了屎。
不不不,这跟误入了老虎洞还把它当成米奇妙妙屋来逛有什么区别。
快想想,三十六计中有哪一计能让她摆脱现在的困境。
美人计?
不行,还没开始做作,估计就被斩杀了。
苦肉计?拔下簪子往自己身上扎一下?
不行,这正中他下怀,他看的会高兴的拍起手。
要不指桑骂槐,跟他说,她其实是把萧煦飏梦成了一条狗……
不行不行,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岑炼以一种十分骚包的姿势侧躺在床上,异常耐心的在等着听她狡辩。
在他热切鼓励的目光下,她终于心慌意乱的失口狡赖道:“其、其实,我是梦到了我故去的娘亲。”
“哦?梦到她,你便是用这般逗狗的方式搓弄她的头?”
他笑的如春风般和煦。
“这……这是我们江城的习俗!”她脸不红心不跳,胡言乱语张嘴就来,“是我们用来表达思念之情和爱意的一种特殊方式!”
他眼里尽是促狭:“哦,是吗?我为何从未听过有这个习俗?”
好巧啊!她也没听过呢!
她讪讪道:“您贵人多忘事,大概是忘了吧!”
听完她满嘴的胡言乱语,他轻笑了一声。
见他不语,似是认下了她的屁话,元泱暗暗松了口气,抬起头偷偷打量起他来。
他皙白的脸上有了些血色,薄唇也不再惨白,浑身散发着少年该有的勃勃生气,与昨天似要凋丧的模样迥然不同。
她看着看着渐渐出了神,昨晚扶他的时候他身上并没有伤口,那应该就是内伤了,可是书中并未提及过他身体有病。
但若真是如此,或许他的死,还真有可能不是个意外。
“你在想什么?”
酥哑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在她脑袋上响起。
她仓皇抬头,小阎王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床边,正幽幽的盯着她。
“没、没什么。”
总不能说在帮你想着要埋在哪风水才好点儿吧。
他微眯着眼,用一种尖锐又森薄的目光审视着她,似要透过她的皮骨,看穿她的魂。
元泱心虚的眼珠子四处乱转。
看,再看小心爱上爷!
就在她准备给他念个三字经静静神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这个诡异的气氛。
“我去开门!”
她轻盈的从地上跳起,一溜烟儿的跑了开,这是哪位神仙显灵了?!
看着她娇憨的背影,岑炼哂然。
原来死了啊,那个女人,呵,舒坦,就是换了个又傻又蠢,还喜欢说疯话的,倒是不想让这个死在臭虫们的手中了。
好玩的,自然要亲自杀掉。
不知道自己的人头已经被预约了的元泱兴冲冲的打开门,哦,狗皮膏药神。
“你、你怎么会在这?”萧煦飏惊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接着就是一阵眩晕。
元泱朝他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并反手将门关上。
哈哈,她顶得住。
她下意识往回走。
但一转身就撞在了一个梆硬的胸膛上。
她猛的一抬头,岑炼正意味深长的笑着看她。
这人怎么跟鬼一样,走路没声。
好了,她总算是也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前有狼后有虎。
元泱僵硬的再次转过身,拉开门,一脸淡定的对着门外的人打招呼。
“早啊,萧世子。”
说完她便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走了出去,只留下仿佛在地上生了根的萧煦飏在风中错乱。
岑炼挑着慵懒的笑,怪声怪气的学着她:“早啊,萧世子。”说完便也悠哉的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