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已经是岁末,安阳都的鉴才试已经结束,窦玄都已经通过鉴才试来到了境外的岭北郡担任郡守。
而顾辰也踩在年节前面,正式走马上任成为松江县的县守。
清晨,一阵难得的冷风吹开了连日的乌云,太阳从云后面露出脸来,慢腾腾的晒着湿漉漉的松江县。被雨水连浇了好几日的松江县终于雨过天晴。
县官邸后宅,周舟推开顾辰卧房的窗户,让外面带着泥土味的晨风吹进些许。
马伟侍候着顾辰梳洗,一个大男人一边给顾辰穿衣,一边啰嗦:“县守,你虽然没有家室,但好歹如今也是一县之尊,就我们几个人侍候也不是回事儿吧。”
顾辰仰着脖子,一边自己拿着热巾子擦脸,一边由着马伟给穿衣服:“你们都是我身边知根知底的人,用起来放心,再说,我一个光棍,用不了那么多人。”
周舟端着盆将水从门外泼出去,还接话呢:“这我们一群大男人笨手笨脚的,难免有侍候不到的地方……”
顾辰认真的考虑,然后看着周舟笑得颇为和善:“你说的对,那你叫袅袅以后进来侍候本官吧。她是女子,用着贴心!”
周舟瞪大眼睛,立刻怂了:“顾县守!您以后有什么事招呼属下就好,赴汤蹈火啊!”
几个人刚说着话,县官邸门外的明辨门已经传来了阵阵哭拜声。
在大夏,若是有冤情便带着一家老小来到明辨门哭拜,明辨门及院墙的修缮为内八字,哭拜声经过明辨门会很清晰的传回内堂,被官员们所知,且明辨堂外百姓拖家带口的哭对于不想理事的官员来说也是一种压力,会督促官员们尽早处理案件。
顾辰一听到这个哭声就苦了脸。
岁末,年节跟前儿,案件频发,不是贼寇便是凶案,不论是什么原因,二话不说先带着一家老小明辨门口一坐,便开始哭天抹泪。再加上岁末集课考殿最,官邸内的司隶校尉带着书吏门更是忙的没工夫休息。
松江县一个县守、一个县丞、一个县尉,三个人天天忙的脚不沾地。
顾辰问周舟:“从前先县守在时,年前儿也这么忙?”
周舟笑:“虽说县县守在异人方面做的不好,但是通常这个时候,先县守早就已经下到各乡里理松平贼去了。”
顾辰沉默,叹口气起身干活。她戴上官帽快步走出内堂,一出门被清晨的太阳照了一个暖和。深深吸了一口略带冷冽的空气,伸了一个懒腰激励自己:“坚持!努力!好好干!争取明年……”话音未落,周思源已经按着刀快步的跑进内堂。
顾辰看着周思源凝重的表情问:“怎么了?”
周思源单膝跪地,恭敬的说:“县守,郡守下县巡行了,已经快要进城了。”
顾辰皱眉头:“怎么现在就来了?难不成他先来的我们县?”
郡守在岁末前需要下县巡行考察辖内县官,在下县期间可以过问各县存在问题的案件亲自审问,并且根据县官的政绩决定当年的考核为上、中、下。巡行结束后,回到郡官邸,由功曹书吏整理,在来年州牧下郡巡行时汇报上去。
周思源汇报:“郡守下县巡行,松江为首。”
马伟替顾辰着急了:“县守刚上任不久,积案还没有解决,也没有来得及下乡里平讼……”马伟话没有说完。
不用说完顾辰都知道,自己如今是两眼儿一抹黑,这新郡守就是直接冲自己来的。
这个窦玄,到底哪里看自己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