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因为不用去乐府,李寻燕又不肯去北宫,陈襄带着她前往治平馆上课,就当是排解心情。
已经十几天没有出现在治平馆,家里又接连被杀了两个人,同窗看向他们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幸好,张进率先打破了尴尬,热情的走上前打招呼:“李兄,许久不见,想死我们了。”
“就是,还想着去望月楼和你喝几杯呢,上次根本没有尽兴。”金强附和道,杨敞和刘世俊也都露出鼓励的眼神。
“多谢,改日定要与你们大醉一场。”处境艰难之时,一句温暖的话语胜过冬日里的暖阳。
“别改日了,你就说个确切的日子吧。”张进有点迫不及待。
陈襄略加思忖,道:“这个月二十六,你们以为如何?我请客。”
“好,两天后,望月楼,不见不散。”张进率先点头,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八月二十五,陈襄带着李寻燕前往张安世家习字。
整个上午,张安世都显得心不在焉,时而蹙眉沉思,时而唉声叹气,似乎遇到了一件难事。
午膳过后,陈襄偷偷问起了张进:“张兄,张尚书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事吗?”
“唉,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朝廷之事。”
“朝廷发生了什么事?”
“准确的是说,是边境之事。三个月前,浚稽将军赵破奴前往浚稽山接应匈奴左大都尉。不料,那个左大都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仅被儿单于所杀,还连累浚稽将军全军覆没,父子二人都成了匈奴的俘虏,生死未卜啊。”
“竟有此事?”陈襄假装惊讶道。
“千真万确。据叔父说,皇上最近的心情糟透了,连发了好几次脾气,若不是公孙丞相极力劝阻,差点要抄了赵破奴的家。二十年了,都是我汉军追着匈奴人打,哪里想到竟被匈奴人生生吃掉两万人呢?你说,这赵将军好歹是骠骑将军一手带出来的,怎么会打成这个样子?”
“也许是太轻敌了吧。”
“想当年,赵将军跟随骠骑将军抗击匈奴时未尝一败,后来又仅凭数百人斩获楼兰王,两次因功封侯,何等风光荣耀。没想到到头来,竟载在了匈奴人手里,晚节不保啊。”
“这就叫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啊。”
“可不能瞎说,赵将军只是被俘,没有阵亡。”
“对于一个将军来说,被俘和阵亡有区别吗?”
“唉,那倒也是。从军难啊,无论曾经立下多少大功,只要一场大败,立马身败名裂。”张进感慨道。
第二天,众人相聚在望月楼,再次讨论起了此事。
“你们说,皇上接下来会怎么应对呢?”张进道。
“前有贰师将军兵败大宛,后有浚稽将军全军覆没,我汉军战力难道真的不复从前吗?”刘世俊感慨道,随即又觉得不妥,忙对陈襄道:“李兄不要见怪,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事,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随便说。”陈襄笑了笑,写意的喝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