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成坦言:“徒儿在那凌霄殿受艺之时的境况实在怪异,至今也搞不明白来龙去脉,当时的状态好似身在梦幻之中,情势又紧急,所以未能得师父允可便学了来,若师父觉得不妥,请您帮徒儿将它废去!”
葳菱轻轻摇头:“达真观素来不禁止子弟学习外艺,我也并非是不通事理之人,何苦废你功夫,不过你可知道四真道流江海的寓意?”
缪成点头:“修习真至圣贤四道,需循序渐进,不弃涓滴,方成江海。井涌泉,荥成溪,俞聚流,经汇江,合入海,百脉归一,方成汪洋。五阶汇聚,一道始成,道道积聚,神功圆满。若急功近利舍本逐末,以外求内,则如海潮倒灌江河决堤,轻则走火入魔心神俱败,重则经脉剥离性命不保。”
“不错,那何者为本,何者为末?”
“神为本,精为干,气为末。气为本,运为干,技为末。贤道为本,圣道至道为干,真道为末。”
“如今你已修到了何道何阶?”
“徒儿不才,已修到了圣道俞阶。”
“贤道根基扎得如何?”
“得师父不弃,根基扎得还算结实!”
葳菱手捻长髯:“问题就出在这里!”
缪成不明所以,诚恳求问师尊。
葳菱道:“咱们达真观的四真道以炼气为本,以气驭技,从无到有,一、二、四、八再到六十四数变化,层层递进,乃是内家的精深功夫。你得奇人传授七七四十九种绝艺,均是外家的奇技巧艺,若是毫无内家根基或是内力尚浅之人前去练习,绝艺通神,久而久之,外力自然会化作内力,这也是习武的一条正途。”
葳菱顿了顿,深入浅出地为弟子解惑。“若把下武学归总,内外两家好似阴阳双鱼,内家功夫好比阴眼生阳鱼,外家功夫好比阳眼生阴鱼,虽无高低强弱之差,但却有快慢缓急之分。”
“内家功夫初练艰涩,尤其在扎根基上所耗的时间颇多,然而一旦打稳了基础,日后的进境可以一日千里。”
“而外家功夫初练时简单实用,上手颇快,但若练到以外化内的时候,便逐渐变慢。若内家外家斗在一处,起初内家是定斗不过外家的。但越往精深修炼时,外家又斗不过内家了。”
“道循环,因人抉择,你既已有了牢固的内家根基,再去修习外家绝妙的功夫,犹如两虎相争,轻则灵台无主,重则内外俱伤。你习练凌霄绝艺之后两番遭遇强手,两番出现心神混乱之情。你师弟功力尚浅,也能将你的心魔逼出来,而你遇上外家高手齐枭,若非他手下留情,你恐怕早已丢掉了性命。老子云多则惑,少则得,你正处在容易迷惑的年纪,凌霄绝艺实在不可急图!”
缪成恭敬拜谢葳菱道人:“师父教诲甚是,可弟子一旦和高手比拼起来,脑海中各种技艺不自觉地就纷繁涌现出来,根本收束不住,还望师父指点迷津。”
葳菱道人轻叹一声:“解铃还须系铃人,心魔是你自己的,除魔卫道的征途还得由你自己来解。道家清心诀你是背熟聊,闲来好好体悟其内的精华,神清则气定,气定则百邪不起!”
缪成似懂非懂,继续讨教:“徒儿当初蒙那奇人授艺时曾受其委托代为光大凌霄绝艺,男儿一诺既出必要践行,这也是师父教我做饶道理,况且他所托之事光明正大,于正道于武者有益,若是不再使用,恐怕有违誓约。”
葳菱点点头:“男儿一诺千金是对的,为师也不强求你不用,只是遭遇强敌时你若再控不住心魔,那可是万分凶险的。自今日起,你若与人交手,务必使用本门四真道功法,其次要留意找寻资质品行俱佳之人将凌霄绝艺传授出去,待其艺成,你需努力克制巧技的诱惑,沉心钻研圣道,一旦进入至道,内力精进境界大开,再回头炼此绝艺,必可抗住心魔。到时内外同修,或可窥探真道也不定啊,那时为师也要甘拜你的下风啦,呵呵呵!”
老人爱徒情深,缪成深以为动,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葳菱最后叮嘱道:“此番下山求药,一路艰险,能不与人交手便不与人交手,须谨记武者的两条腿比不过侠者的一张嘴,一旦心魔又起,赶紧脚底踩风。另外,若传授凌霄绝艺,务必记得选则没有内家功夫或内力尚浅之人,否则他与你的状况没有丝毫的差别,同样是要勾起心魔的,切记切记!”
临行前得师父如此尽心的教诲,令缪成深受触动,他再一次向师父拜倒,想些什么,却梗在嗓子眼不出来。
道家出尘惯了,也不纠结离别,葳菱道人起身飘然出宫,背着身子离去,再不看缪成,当人已不见了,却有一丝若有如无的语音飘到了缪成耳郑
“樟蒲的青艾团几十年没吃到了,记得给为师带些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