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护,发生何事?”见李珙变了脸色,刘琦以为是大食人又有动作,立刻出言问道。
可李珙却并未回答他的话,甚至没向他看一眼,向沃松道了句歉,就匆匆离开军营。
“沃松太子,在下送太子回去。”刘琦虽然对那个侍卫到底对李珙说了啥十分好奇,却也不敢追上去,转身同沃松说道。
“好。”沃松也没多余的话,点头答应一声,和他一道离开军营,去往驿馆。
“必定是中原发生大事,所以都护如此匆忙离开。”回去的路上,刘琦又替李珙解释道。
“应当就是如此。”沃松也觉得是中原再次发生大事。若是大食军情,李珙不会一句话不解释就离开。
“可中原又能发生何事导致都护这样焦急?难道是新皇出了意外?”沃松猜测着。
刘琦打个哈哈,没有接话。沃松是外番太子,说点出格的话不会有人和他计较,他可不敢说这样的话。
沃松也知失言,没有再出言,在刘琦的护送下返回驿馆,在门前拜别。
可沃松刚一踏进驿馆大门,就轻声对侍卫吩咐道:“速去查询丰王李珙因何事如此失态。”
“先生,你觉得发生了何事?”另一边,刘琦又对适才陪着李珙,准确的说是陪着沃松来军营观看演武的岑参问起这个问题。
“不好猜测。只是,瞧都护表情,不像公事,倒像是私事。”岑参轻声说道。
“私事?”刘琦用疑惑的语气说道。公事他都猜不到会是啥事,私事他就更猜不到了。何况,“都护会有甚私事?难不成是留在京城长安的妻儿被叛军俘虏?”
“我岂能知晓?”岑参摇头道:“我从不了解都护的私事。”
“罢了,不琢磨此事了。若事关安西,都护早晚会说;若与安西无干,不知晓也没甚。”刘琦将此事从脑海中抛出去,又问岑参道:“先生,这几日先生与沃松闲聊,可探查出大勃律为何会派兵助安西?”
“详情并未探出,不过沃松似乎相信大唐能击退大食,至少守住天山东南诸城与嗢鹿州。或许是因为罗多也相信大唐能击退大食,所以派兵一千雪中送炭。”岑参想了想,回答道。
“若果真如此,那可是好事。”刘琦笑道。
“先生,之后今日请先生继续与沃松交谈。”他又说道。
“又有何差事交给我?”岑参也笑着说了一句。
“何事都瞒不过先生。”刘琦先恭维岑参一句,之后正色道:“都护与学生想让先生劝说沃松答应大义教官为大勃律士卒宣讲大义。”
“为何要这样做?”岑参不解地问道。
“先生,一来,都护与学生都不大信任大勃律人,想让大义教官向他们说说大食人有多残暴,让他们厌恶大食人,不愿投靠,不会叛变;”
“二来,则是大勃律士卒既然也要和大唐将士并肩打巷战,那增强他们对大食人的厌恶也有利于巷战。”
“这也说的是。好,那我勉力一试。”岑参答应了刘琦的请求。
“多谢先生!”刘琦再次行礼道。
“你这礼节又退步了,这个礼不应当这样行。”岑参先向他示范了正确礼节,又叹道:“因大食人攻打安西,你虽然位高权重,但对文学、书法、礼节等不免有所疏忽。”
“将来击退大食后,安西之兵多半也会调回中原平叛;若那时中原叛乱已经停止你多半也会调回中原为官,旁的也就罢了,礼节错了很容易得罪人,对你在中原为官不利。”
‘我为啥一定非要去中原?留在安西有啥不好。’刘琦在心里说了一句,不过并未说出口,只是答应着。
他们又说了几句话,已经来到官府大门前。刘琦与岑参拜别,走进去继续办差,岑参则回到住所,准备下午同沃松交谈的话题。
……
……
不说刘琦回去办差,李珙急匆匆离开军营,在营门口翻身上马,打马向城南赶去。
不多时,他来到嗢鹿州城南门,越过南门又赶了一段路,见到一辆在数十人保护下的马车。李珙下马快步走到马车旁,正要走进被帘子遮住的马车,忽然从身旁传来声音:“丰哥,你可是要找我?”
“你竟然不在马车上?”李珙听到声音,侧头看了一眼,见到正站在马车旁的女子,愣了一下,之后饱含怒气地叫道。
“车上太闷,况且附近又没有旁人,我如何不能下车?”那女子说道。
“你还敢犟嘴!”李珙更加生气。他勉强平抑自己的心情,又叱问道:“你为何不在龟兹镇,来嗢鹿州作甚?”
“妹妹在龟兹镇待的无聊,于是来龟兹镇投奔皇兄。”女子又道。
“你!”李珙再也忍不住,大声喊道:“李碧筱!你难道不知道,嗢鹿州此时是战场!大食人即将打到嗢鹿州城下,嗢鹿州城也有可能被大食人夺取!这种情形之下,你不待在安全的龟兹镇,为何要来嗢鹿州!”
“我……”李碧筱还从未见过李珙这幅表情,一时已经准备好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你为何要来嗢鹿州!你若因为糊涂透顶的理由赶来,我立刻将你关起来,关到牢房里!”李珙又厉声说道。
“丰,丰王殿下,我,之所以赶来嗢鹿州,有两个缘故。”李碧筱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害怕的心情,用尽量和缓的语气说道。但仔细听,仍能听出她的声音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