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妄同御剑如来几人一道出了城主府,春生走在最前头,他披了件斗篷,将少了手的那条手臂藏在了斗篷里头。
惠冬,依旧沉默,怀中的白色小奶猫懒洋洋颇为惬意地躺在他怀里。
而御剑如来的样子,则就颇为搞笑了。他将夭妄那用鼯鼠皮做的白袍揣在怀里,一路走一路还左瞅瞅右看看,生怕突然冒出个毛贼,把他的报备给抢了。
夭妄又回头看了看,他的左眼重新戴了眼罩。此刻的他,面色竟是冰寒,与人前的他判若两人。他嘴巴张了张,虽未出声,可判断口型,能看出他说的,是花无意这三个字。
见夭妄墨迹,春生回过头来,皱眉不悦道:“独眼毛贼,还不快走。”
等夭妄回过了身,脸再次挂了似痞子的嘻嘻笑脸,他嘿嘿几声笑后,道:“来了,来了。对喽,春生,我看你的身法也算凑合,是白翎教你的?”
夭妄一口一个白翎,春生可就不乐意了,皱着眉,没好气道:“城主的本事哪里是你这毛贼能比的,你不过动作身法快些,若论生死,就你这毛贼,有八条,有九条命都不够。”
看春生这般维护白翎,夭妄倒是觉得这小子颇合胃口,又是嘿嘿几声,手还勾搭了春生的肩膀。春生可不习惯,也不乐意,可无奈,抖了几次肩膀,没法甩掉夭妄这手,只得忍耐。
几人走了得有小半个时辰,夭妄停住了脚步,他这一停,另外几人也停下了脚步。
几人都循着夭妄的目光看,在街的不远处,有一人站立人群一动不动。这人将身子掩藏在了一粉色斗篷之中,兜里薄纱,不见阵容。看样子,不出意外,应当是个女子,也该是个正值芳华的女子。
或是察觉到了夭妄等人投来的目光,粉衣人也是不由抬起了,看向了夭妄等人这头。
春生有些纳闷,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这时,惠冬却是眉头一皱,随后身子也是动了起来。惠冬身子朝后,到了春生身侧,紧接着用右手将春生左臂给抬了起来。春生还未来得及询问,就在他左臂被抬起又被弯曲挡到自己眼前的时候,只听轻微破风声响,春生的眉头也是不由皱紧。
春生看着自己的手臂外侧,在他漆黑若玄铁的小臂头,整整齐齐扎了一排医者毫针。
御剑如来也看到了春生小臂的这一排医者毫针,看过之后,不由睁大了眼,好似再睁大些,那眼珠子也能从眼眶里跳出来一般。
夭妄并未瞥去春生的小臂,因为,也唯有他,从一开始就觉察到不对,也同样,唯有他,看到了所发生的一切。夭妄也缓缓掏出了那所剩不多的医者毫针,双指夹紧,随后猛然用力一挥,将剩余的医者毫针悉数射向了这粉衣人。
技法精湛,虽说所剩无几,但也还有七根。这七根细弱发丝的医者毫针,未伤一人,就直接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射向了这粉衣人。粉衣人脑袋微微一侧,那样子,好似疑惑。 可下一瞬间,这粉衣人从斗篷里头探出了一只手。
虽说这粉衣人动作迅速,可夭妄同惠冬目力惊人,还是看清楚了。他二人看清了,那谈出来的手,是一只女人的手。这手纤长若葱,肤白如玉,轻柔动作,又若无骨。
可就是这么一只令人足以浮想联翩的美人玉手,却只是那般轻轻一挥,夭妄所射出的七根医者毫针,竟被这手一一收走。这可当真是看呆了惠冬,这粉衣人的动作,不单迅速,还颇有种山石陨落,清风催化的感觉。
春生哪会管这些,小暴脾气来,正要迈步朝前走去,却是被夭妄伸出的手臂拦住了去路。春生不明白,正要开口,他身侧的惠冬也是这时拉住了他的衣袖一角。春生这会儿就更加纳闷了,这俩飞贼玩意儿,这是作甚?
御剑如来看了看不远处的粉衣人,他又看向了一旁的夭妄。夭妄也注意到了御剑如来的目光,他并未与之对视,只是呵呵笑笑。
“老爷子,虽说你你一直以铸者自居,可天下间,哪里有耳朵这般好使的铸造师的。你的来历,小辈不去好奇,不去搜查。这会儿,就只拜托老先生一件事情。”
御剑如来并不惊讶夭妄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夭妄还未说出口的事。
夭妄嘴角勾起,又是嘿嘿笑了笑,随后语气却是一本正经,道:“老爷子,这两个娃娃的安全,就交与老先生了。”
御剑如来点了点头,春生这会儿张着嘴,有些呆滞痴傻的样子。御剑如来哪管得了这么多,轻轻咳嗽一声。好在惠冬明白意思,也是不理会春生反应,直接抓住他的手腕,就随着御剑如来的脚步快走离去。
等御剑如来带着春生同惠冬走远,夭妄的脸,再度变得同白翎的城主府门口一般,冰寒,令人心生畏惧。
夭妄步子轻缓,明明一步一步并不快,可不消一会儿,夭妄已经走到了这粉衣人身前。
二人相对,这粉衣人比夭妄要小半个头,夭妄刻意微微弯腰,随后鼻子同狗一般,用力嗅了嗅。
“桃花庵来的,有趣有趣。可,前些日子大爷我才去过桃花庵,怎就不曾闻到过小娘子的香气?”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