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歌后背一僵,想要躲避但却已来不及。然而下一刻,一枚棋子就从她耳边掠过,“嘭”地一声将那暗箭从半空击落。
“退后。”
“好棋法,厉害。”白鹿歌用染血的手对霍麓展比了个拇指,撑着长枪退到了一旁。
霍麓展立刻用匕首抵上了罕元将军的脖子,用熟练的罕元语说道:“素问罕元军法讲究将死兵葬。谁若再放暗箭,此人必死无疑。你们若想为他陪葬,大可上前。”
众士兵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有所动作。倒是那罕元将军哈哈一笑说道:“早就听说大瀚朝卧虎藏龙,没想到连尔等后辈都这般不容小觑,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承让。”
“只不过,你们的出巡队已经被全灭了。就算你们杀了我,你们也已经无法跟他们会合了。若是识相,你们就赶紧放了我。看在你们还算有些本事,我可以饶你们不死,兴许,还能带你们回罕元谋个一官半职。如何?”
白鹿歌擦了擦嘴角的血,面上一阵紧绷。而一旁的安九鸣一听出巡队被灭,脸上顿时一片灰败,他绝望地跌坐在地上,抱着头颤抖着。
“出巡队,出巡队被灭了?我表弟死了?……完了,我们要死了,我们要死了!我不想死啊!”
白鹿歌咬牙:“你闭嘴!”
“饶命啊,我不想死,我家是政宗大家安氏,安王后是我姨母。你们别杀我,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你们要是杀了我,君上和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说够没有,闭嘴!”白鹿歌恼怒指着安九鸣的鼻子。“若真是到了要一决生死的时候,用不着他们杀你,我会先杀了你!”
那罕元将军听着安九鸣的哀嚎,竟是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但霍麓展却收了收匕首,迫使他收声。
“他在说谎,不必信。”
“小公子,你凭什么觉得我在说谎?对你们几个,我有必要说谎么?”
“当然。你们此番刺杀,目的是劫走北昌。你们追来,是因我脱身时自称自己是北昌。若你们果真歼灭了出巡队,掳走了北昌。你绝不可能为了我们三个无关紧要之人紧追不舍。
潜入他国国界,未持国关令,一旦被本国军队发现便是死路一条。你们尚在逗留,想必是脱离了主队,被边疆关隘阻拦,无路可逃。故而你声称出巡队全灭,意图使我等动摇,好趁机反制,挟持我等作筹码好离开我大瀚国关。”
霍麓展语气冰冷:“除却这些,你还说错一事。既便我等无法与出巡队会合,但只要是在我大瀚国界内,我等都可安然无恙。而你们,才是处处如入绝境。你眼下能想到攻心计,可见你已是无计可施了!”
这一番话条理清晰,字字一针见血。一经出口,便叫众罕元士兵面容瑟瑟,握刀的手都不禁颤抖起来。那罕元将军更是面色僵冷,攥紧了双拳久久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才冷笑道:“好个心思缜密的公子哥。你既知我等的处境,就不怕我以死相搏,取尔等性命来陪葬么?”
“你不会的。若非心存求生希冀,又何必如此执着地对我等紧追不舍?将军若是聪明,就应审时度势,表明立场。即便你将我等挟持,前去国关,关隘守将也未必会放尔等离开。可若是将军投诚,告知罕元军情目的。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想让我叛国?……绝不可能!”
“你心有犹豫,可见你已有过此番想法了。罕元新君行事鲁莽,朝中对其执政手段怨声载道。将军是军人,自然清楚大瀚与罕元的国力差距。两国一旦开战,罕元必输无疑。”
罕元将军面色抽搐了两下,根本找不到话来反驳。
霍麓展又问:“将军叫什么名字?”
“……用你们瀚语,是叫佘远战。”
“佘将军若肯投诚,我可保将军夫人和令子佘然安然无恙。还可暗中派人,将他们接来瀚朝。”
佘远战瞪大了双眼:“你怎知道我家眷的姓名?”
“两国国情紧张,有谋士谍者潜入他国以搜集情报本是常事。既是搜集情报,那自然会对朝中官员底细加以调查。”
“你意思是……你们已有人混入了我罕元官场?”
霍麓展面带浅笑,却答非所问:“佘家并非显赫世家,令夫人和令子也并不引人注意。要接走,不难。”
两人一言一语说着罕元话,听得白鹿歌和安九鸣一头雾水。
“霍,霍麓展,你们俩说什么呢!你告诉他,让他放了我们!”安九鸣急道。
但两人都未理会安九鸣。一番谈判,佘远战脸上的犹豫之色也愈见平静下来。霍麓展遂缓缓放下匕首,解除了佘远战的桎梏。
白鹿歌见状,赶紧举枪上前。但霍麓展却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出手。
“你怎能把他给放了?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谈和。”
白鹿歌愕然,但转而却真见佘远战犹豫地转过身来,目光闪烁地望着霍麓展。
“我与公子素不相识,今日相见又是以敌对身份。你为何愿意帮我?”
“我并非帮你,只是清楚你我各自的处境罢了。若不相合,便是玉石俱焚。”58读书ushu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