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学,大家都进入紧张的学习生活之中,楚璐空余的时间倒是很多,她开始琢磨下一部要拍摄什么。
她在导演系的科教室看过冯导的一九四二,对这部电影印象深刻。
电影以豫省1942年大旱,千百万民众离乡背井、外出逃荒的历史事件为背景,分两条线索展开叙述:一条是逃荒路上的民众,主要以老东家范殿元和佃户瞎鹿两个家庭为核心另一条是国民党政府,他们的冷漠和腐败、他们对人民的蔑视推动和加深了这场灾难。
这让楚璐想起小时候奶奶讲起的故事,事情发生在1914年,在汉水流域发生的一次大饥荒,楚家就是在那次大饥荒中逃到云州,从此落下了脚跟。
那时候正好赶上军阀混战的时期,很多城池都自立为王,阻挡老百姓的进入。
云城当时让一部分人进入到城市中,但必须要交一定的进城费,楚璐的太爷爷算是个富农,交完钱进入云州,家里几乎没剩下什么,却因为带着家人进入云州而活了下来。
大饥荒结束之后,楚家也曾寻找过同乡的人,却一个也没找到。
楚璐为此还查阅了那次大饥荒的资料,从中设计出一个故事,主人公是个小偷,带着一个孩子的故事。
楚璐发现自己喜欢在苦难中探讨人性,其实人性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只是现代人只有活得幸不幸福的压力,却没有真正面对生与死的压力。
很多人以为自己面对了生死,那是自己作死,他们总能吃上一顿饱饭,不会去啃树皮,吃香灰。
这些人有逃离的办法,而在一个持续长周期的灾难面前,根本无法逃离灾难的时候,人应该怎么样去面对。
历史上的天灾人祸不少,以前有许多,谁知道以后有没有,人类总会要面对这些无法预知的灾难,人性与尊严在只有生存压力面前什么都不是。
只有活着的人才会去吹牛,死了的人是无法说话的。
最近,楚璐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技术如果进一步发展,你可以决定留下已经死亡伴侣的记忆,你会留下吗?”
楚璐在视频网站上看到有人在辩论这个话题,她发现辩手都喜欢咬文嚼字,其实意义不算很大,别割裂一句话本身的意义,引起歧义就好。
以楚璐的经历看辩手的辩论很荒谬,他们都假定双方是相爱的,可即便是夫妻,对方是不是真的爱你,只有祂自己清楚,你不见得在祂内心中是那个最重要与最爱的人。
如果你得知真相是你死去的爱人并不爱你,那你会是个什么反应呢?
你们的爱情就是个笑话,而你是最大的笑话,以为你的爱人爱你,还把祂的记忆留了下来,事实永远比想象更残酷。
有一位姓黄的辩手还说,你会从之前留下的记忆中找到前世的你,大概是类似的话。
这位也够无知的,没有人是相同的,每个个体之所以成为人,就是他们都有自己的独特性。
好像很多人相似,如果你真能找到相似人的记忆,会发现他们绝对不相同,甚至都没有相似之处。
这让楚璐想起冯导的另一部电影非诚勿扰,葛大爷在教堂与一位牧师从起自己那些烂事,牧师都腻歪得不行。
楚璐在科教室看这部电影的时候,马上就想到,如果她看一个人的记忆可能会新奇,看一百人的记忆可能会很累,看一万人的记忆会吐。
再多她不会去看了,还不如过自己的人生,别人的人生与她有什么关系?
牧师之所以觉得累,是对方把他当做垃圾桶,葛大爷说完轻松了不少,牧师却留有对方的记忆,或许偶尔会想起,他才是那个无辜的人。
楚璐有自己前世的记忆,那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她却没有选择原来记忆中的事情,把前世没做好的事情做好。
如果真这样,楚璐感觉自己就是个处心积虑的阴谋家,在已知结果的情况下搬弄是非,对她来说刺激感有余,新鲜感却丧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