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长发滑落,落在她的青丝上。
少年还青涩,偷香的一吻,又轻又快,蜻蜓点水一样的坐回了原地。
他睫毛轻颤,神情近乎虔诚:“你将是我唯一的海棠。”
犹卷看到这一幕,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眼睛被几滴水包围了。
她不是,这诺言她不知道,可他背弃了。
那以后司马傅常忙,只是偶尔来看,他只是回京城汇报工作,很快又踏上了回程的路途。
他走的那天朝梨棠院看了看了,长长的披风覆盖门槛,威风无限。
时间飞逝,转眼两年,两年后,南边荒蛮之地被平定,历时十多年,这场冗长的战争才终于得以结束。而司马傅贵为皇子,人生的十年都献给了这场战争。
楚王这次没什么态度,大概也知道自己作为父亲,让司马傅在南边待的太久,将司马傅召回了京城。
他在路上的时候,在旁边跟了几年的临火接到飞鸽传书,里头有一封信,管家寄的,上面写明,犹卷逃了。
他吩咐下去,说:去查。
临火没几天就查到了消息,说,小孩儿在孟河。
那一行本来不经过孟河,他说:去孟河。
犹卷曾楚国听说书的说,司马傅和施敏相识在一个天地苍茫的下午,彼此都心动不已。
那话只说对了一半。
司马傅到施家的时候,施家跪了一院子的人,个个诚惶诚恐。
司马傅漫不经心的看着脚下规则的人,面无表情。
那底下跪着的也有施敏,她就偷偷看了他一眼,脸颊就红了,像春天的晚霞,像夏天红透的毛桃。
她甚至不顾礼法的抬头看了司马傅一眼,那视线被司马傅捕捉到,两人对视,他的眼里也冷冷的,没有一丝柔和的一丝,嘲弄似的笑了一笑,没有日后他那情深似海的情意。
那是一个一见钟情的黄昏,施敏一个人的。
那以后,她被他救了,他听到她承认他是花娘。如今回看,他那双漆黑又让人不敢靠近的眼眸里都是冰渣子,盛满了无声的冷漠。
他那一天睡的很早。
临火过来敲门,黑蓝的夜影倒映在窗户前。
临火在外面低声说,这声音控制的恰到好处,不大不小的:“殿下,你昨儿个的玉坠找到了,掉在院子里了,我给您送进来吧。”
他睁开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说:“沾了土的东西,我不会要。”
司马傅常年在战场,风沙雨雪的,没少碰,对待东西按照道理没那么讲究,但犹卷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他不想要自己,就算曾经在月下起誓,也是这样。
所以他后来想要送走自己。
再然后是自己和他的回宫。
那天司马茂,司马扬,司马启都在等他。
司马启是为了装作一副兄弟和祥的友爱模样,而司马茂和司马扬对他不太友善。
那天楚王的生日宴,他算是主角,征战凯旋的王子,他端着酒,这一年,他二十岁,一袭宽大的黑衣,穿的慵懒冷情,嘴角擒着的笑如同对世人的嘲弄。
看上去无坚不摧,再也不是十年前那个失去母亲,茫然不知所措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