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师从怪老头(1 / 2)尸解图首页

夏夜风浅,虫鸣起伏。

月光隐晦暗淡,无法清楚地映出天空之下万物的身影,也只是透过层层荡开的如细丝般的黑色云霭,筛下些许的光亮,映在寒瓦之上,投出银灰的色彩,将天地漂洗成黑白的世界。因此,迷茫之中,悄然偷走了万物的影子,地面上都是灰暗。就连白日里油绿的杨树,都退居一隅,只有庞大的身影,还与稍亮的天色区分,伫立在如棋盘般规矩的方方院落之中,像一个个侍卫,守候着漫长黑夜下的一切。

这里是北宋西京城,巍然地棋布着重重屋瓦、道道街巷,规规矩矩的中轴线设计,正如许多都城一样,将整个西京城布置成对称的格局——中间宽长的街道分划破整个都城的心脏,将所有土地分割为二,左右的屋落街坊,店铺庭堂,在夜色中根本看不真切,恍惚间,就像是一面镜子立在东半城的边缘,而将倒影映在了西方。因为月影初升,东半城更显明亮些,所以更像是真切存在着的,而至于西半城,则略显昏暗,就自然地作为倒影存在。

西京人爱花,几乎每个院落中都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若说非要拿东西两京做一对比的话,那么,或许好多人都会说东京更宽敞一些。可仔细看来,东京的宽敞源自它的空荡,这种空荡就像是少了一种点缀,西京之所以显得满当,是因为这里有花有木有生气。

大抵是西京的土质较好,水源充足,西京的树木总是生长得葱茏,一棵木槐就可以轻而易举的遮挡住半个院子。各家各户都有树,参差的树木互相掩映,笼罩住整个西京城。

此时,正值五月,城外的桃林刚落红菲,继而城中槐花又挤满枝头,淡白色长马蹄形的花瓣包裹着细小的鹅黄花蕊,悄悄开满枝头的每一个枝柄,一串串的点缀在浓密的繁叶之间,虽不及如雪的梨花开的清淡,却有着不一般的清香。风一过,花就摇落,丝丝缕缕的花香溢出,这一股清甜,也随着风的行程,被携至西京城的每个角落。

这个时节的西京是安静的,就连簌簌掉落的槐花都有着很大的声响。

布谷隐匿在繁叶之间,时不时地发出“咕咕咕”的叫声,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夜鸟,零零散散地分布在远远近近的树梢,明明叫声很是清响,却显得这个五月的夜异常的安静。

城南的外围街道上,有一家医铺,医铺内的任郎中是一个性情古怪的老头。这个怪老头给人看病需看自己心情不说,还嗜酒非常,常常抱着一个空酒坛子睡在某个未知的角落睡着。由于他行迹无定数,看病之人若想在他喝醉酒后找到他,也只有“呼呼”的呼噜声能提供些许线索。

这个怪老头向来不喜外人,更不用说接收弟子,可近来却破了例,居然收了一个小姑娘作为弟子,具体原因为何他却不肯向人谈及,人们也都不敢问,怕惹到了这个脾气暴躁的怪老头。

这相传中的怪老头任语堂收的第一个徒弟,就是王嗣宗大人家的千金——王溪亭。

人们只道这事之成必定以王嗣宗作为后盾,而这其中为人所不知的隐情就是,王溪亭为了成为怪老头的徒弟,付出了多少力气和心思——首先,她从城北的黄氏酒铺学了三个月的手艺,并每天准时为任语堂的小医馆中提去上好的陈酿。都说陈酿不怕日久,而王溪亭之所以是每天都送酒,是因为无论自己一次买多少好酒,老头都会忍不住都喝光......

就是这样过去了三个月,她本以为自己的赤诚之心可以打动这个老头,从而肯收她为徒,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老头并没有任何改变想法的打算,最气人的是,他竟然毫不愧疚的享受着每天送来的酒水,小生活更是怡然自得,最最可恶的是,他一喝醉就睡在角落,病人找他看病都无法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