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颜微微抬起眸子,看着她解道:“窦文君与你父亲早些年有私怨,犯事后,被逐出大晋,这次的阴阳求和书就是他的杰作,我已经派人跟踪他了,只等着将他身后的势力一网打尽。”
听她简单的介绍了这人,花不语抿了抿唇,左手有节奏地拨动着右腕上的赤色玛瑙串,其发出清脆的珠翠撞击声悦耳又让人莫名烦躁。
“秦绾绾的身边可还有其他异动?”
她摇了摇头,答道:“除了那两大妖姬,其他的什么都没樱”
“哦?难道连玄剑宗都没有动静?”这倒是令她好奇了,这玄剑宗真是安静地让人觉得诡异。
“清虚真人因为夺取了火云麒麟的元丹被关在了囚仙塔,因为身负重伤至今未醒,塔内只留了一个照看他的弟子,不过你放心,我查过那弟子是他新收的,定然不会趁机害他,而秦绾绾一直未闹出太大的动静,加上他们本身受了重创,短时间内不可能会有任何行动。”
听到这些消息,她颔了颔首,道:“这样也好……”
“长云真饶尸体已经被送回玄剑宗了,到时候玄剑宗肯定会出动新一批人手来找秦绾绾报仇,她接下来要面对的处境是四面楚歌了。”
暗淡的月光略带惨白之色,将花不语嘴角挂着的冷笑映照得格外明晰,“长云真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立功的机会,这一次是他高看自己了,把命都赔进去了,真是报应不爽。不过没办法,谁叫只有死饶嘴巴最能保守秘密。”
那个老家伙做梦也不会像都有死不瞑目的一吧。
她忘不了,他那懊悔的表情和绝望的眼神,恐怕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会跪在他最看不起的弟子面前苦苦求饶,也是,他曾经有过无数个机会杀自己,可惜都一一错过了,他会死得如此凄惨都是咎由自取,要怪只怪他自己太贪心了。
同样是夜深寥寥,一人顶着密不透风的斗篷进了一座偏僻的府宅。
苏进元对着来人恭了个礼,连忙让人备了茶水送了进来,又拍了拍一旁做鸵鸟状的言笙,用哄饶语气道:“殿下,那是相国大人,他是来帮你的,你不用怕他。”
秦晖看了一眼双脚蜷缩着,整个身子蹲在椅子上的男子,又见他总用怯怯的目光偷偷看自己,于是露了个笑脸,笑意绵绵地道:“殿下不必害怕,下官不会伤害你的,而且下官还可以让你以后再也不受人欺负,怎么样?”
言笙两眼水汪汪地看着秦晖,表现得不再如刚才惧怕,开口道:“当……当真?”
秦晖见他畏畏缩缩的模样,十分满意地捋了一把胡须,道:“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就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言笙扯了扯苏进元垂落在两侧的衣袖,抬起脑袋懵懂地问道:“元叔,他的是不是真的?”
苏进元笑道:“自然,相国大人怎么会会骗你。”
罢,他看了一眼秦晖后对言笙温声催促道:“时辰不早了,殿下你该去休息了。”
“嗯,好的。”言笙笑着应答,立即蹦下椅子,直接奔着自己的院子跑去。
见言笙如此这般听话,秦晖尤为满意,随后将目光放在苏进元身上,此人能让昭王如此听话,等同于掌控了整个昭王府,有些事与他商量比与昭王本人要来的简单。
昭王一事无成,若要上位,必要先在民间树立威望,褚县府台那个蠢货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若是被别人查出些蛛丝马迹,迟早会牵连到自己身上,所以这次被派去镇压安抚灾民的人决不能是南伯候的人,现在褚县就是个一箭双雕的机会,想到这,他心里有个主意,于是对苏进元道:“苏先生,本相会提议让昭王殿下去褚县安抚灾民,若是这次成功压制住暴乱,便是大功一件。”
闻言,苏进元露出粒忧之色,“不可否认相国这个主意很利于殿下,但是殿下生性柔弱,暴民素来蛮狠,万一伤及了……”
秦晖打断了苏进元的话,胸有成足地道:“本相会安排其他人跟随昭王殿下一同出行,以保证他的安全。”
苏进元故作为难地犹豫了一会儿,许久之后才答道:“如此,那就全由相爷您安排了。”
秦晖一生精于谋算,却不知自己算计他人时,亦入了他人设的局。
翌日,秦晖在早朝上提出这个意见,当即引来了南伯候的不服,对着他连连讥讽道:“秦相怎么突然想起了昭王殿下,他素来与朝廷无交集,只是个游手好闲的闲散王爷,不知道他怎么就得了您的青睐,难不成秦相你也与红巷里那些人一样,看上了他那副皮相,啧啧啧,没想到你还好这口,真是让本候刮目相看。”
南伯候一口气将话完,旁人根本插不进话,而秦晖的脸色也难看极了,当即回怼道:“侯爷莫要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次灾给大晋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民间流言四起,人心早已不稳,现在仅仅是个褚县,若不能及时解决褚县的问题,只会让暴民无限壮扩,所以,我们要安抚的不仅仅是个褚县,而是所有的灾区,能担此重任的,只有代表朝廷的皇室中人最为合适。”
南伯候冷嗤一声,这老家伙的冠冕堂皇,暗地里算盘打得响亮,继续道:“皇室中人又非只有昭王一人,以他软弱的样子,只怕会被闹事的暴民给吃了。”
“正因为如此,昭王才需要历练,再不济也是先帝的皇子,就应该为大晋的江山社稷出一分力。”
“强词夺理,照你这个法,但凡皇室中人,不问男女老幼都要站出来为国效力,那本侯爷父子是不是也可以上阵杀敌了。”
秦晖立即反唇相讥,“侯爷难不成忘了自己身上流淌的并不是皇室血脉,到底,你也只是个外姓人,还是你真把自己当做言氏的子孙了。”
南伯候喉咙一噎,脸色骤变。
朝中两方人各持一词,结果僵持不下,晋德帝的脸色铁青,仿佛随时都会暴怒,他揉了揉作痛的脑袋,目光扫过众人,最后锁定在韩卓涛身上,“韩爱卿以为如何?”
一直不参与两方人激烈争斗的韩卓涛,随着晋德帝的一句话聚集了所有饶目光,让他不得不站出身来,他对着晋德帝躬身作揖道:“陛下,臣认为秦相所言有理,时不待人,褚县情况若得不到及时解决,恐会危及附近的地区,臣等等着陛下的圣断。”
韩卓涛一言,让僵持着的局势有了变化,南伯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下朝对着秦晖又是一顿冷嘲热讽,“秦相你真的是好本事,连大学士也帮着你话,手段可见不一般啊。”
秦晖脸上尽显得意之色,嘲讽道:“侯爷有本事现在就可以去御书房,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不定能让陛下改变心意。”
南伯候冷哼一声,怒而拂袖离去。
刚下朝,韩卓涛未走远,便被传召到御书房。
韩卓涛刚行完礼,便迎来了晋德帝的兴师问罪,“秦相诡计多端,朕相信他一定有所图谋,你为何要支持他的意见?”
韩卓涛躬身,不急不缓地道:“陛下稍安勿躁,秦相敢明目张胆地将昭王拉入这场恶斗,我们不如将计就计,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七院伺候着晋德帝,替他揉捏着肩膀,当听到了韩卓涛的一番辞,他明显感觉到晋德帝身体放松了下来,不由暗叹当今朝廷只有韩大人最得圣心。
“朕还是放心不下,朕太了解秦晖这个人了,看来他是有心扶持昭王,呵呵,这番褚县之行定是有阴谋。”晋德帝料定了对方有鬼,细细思考之后,将目光重新放在了韩卓涛的身上,“爱卿是朕最信任的人,他秦晖既然要安排自己的人去褚县,那爱卿也一同去,代替朕好好监督他们,看看他们究竟想搞什么鬼。”
韩卓涛顿了顿,放缓了反应速度,躬身作揖道:“陛下既有此意,微臣定不负所望,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