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不是普通宫妃是魔后,不能一味忍让,要学会保护自己。深宫中的嫔妃表面仁善实则真心难寻,如若尚有半分真心,那都已经献给了本尊,剩余的,只是此消彼长的明争暗斗。本尊的生母就是一味良善,这才受人欺压,终究被迫远离魔宫,在枯寒冷寂中归灵。”
话到此处,柳月宸闪了神,深邃漆黑的眼眸内失了光,仿佛单单忆起旧时不堪就能将他适才的高傲吞灭,然而这样的失神只是一瞬,仿佛这一瞬只是他人的错觉。
翼银烟不知过去,却识趣地没有追问,她抽出握在柳月宸底下的手,双手反握上他的,学着他那样轻拍安抚。
柳月宸笑了:“烟儿真不会安慰人。”随后,将她的手提到自己胸前,郑重其事地开口,“烟儿可否答应本尊一事。可否全身心地信任本尊?”
翼银烟不是很明白话指何意,随即笑答:“我信你。”
柳月宸摇头,嘴角的笑似一朵苦莲:“不,烟儿还是防着本尊。”
忽视她脸上的迷惑,他意欲低头靠近,如今情到浓时,他不想受什么礼义廉耻管束,只愿与她纠缠至天荒地老。
但见她一脸闪烁惶恐不安的神色,对他凑近的朱唇无所适从,他眼眸一慌脸庞一顿,心生怯意,行云流水般转将下颌贴向她绵柔的肩上,长臂一张重重将她抱搂入怀,似到海枯石烂也不想分离。
在她娇弱后背处捏紧的指骨块块凸起,仿佛早就在她的衣物上扎了根。
翼银烟单纯地承受着,可身上逐渐增大的压力强大得把她的肋骨都压得吃痛,她不能顺畅呼吸,这才察觉到自己被死死勒扣中逐渐抬高了身躯,慢慢地她仅能踮着脚尖勉强站稳。
求生欲让她本能地将他推开,可压在他胸前的脆弱柔荑早被不容置疑的男子力量彻底禁锢,怎么样都抽不出来。
柳月宸陷入自己踌躇迷茫的情绪里,不明就里中锁紧了怀中娇小美人,美人惊慌失措不得解困,叫他数声也没有反应,只好艰难开口从他耳旁亲昵喊起他的名字,最后颤着声喊救命。
他浑然一震,才意识到自己失了准绳,环抱她腰身的铁臂猛地松了一圈,就像似一把多年未曾使用古老的锁在岁月里尘封生锈,如今终于被遗忘的人记起,在锁孔内插入那把唯一吻合的钥匙,只轻轻一扭便伴随咔嚓声响彻底打开。
他的禁锢终于有解,翼银烟贪婪地呼吸着每一口新鲜空气,情不自禁地龟缩在柳月宸怀中不敢撒手。柳月宸抿着薄唇,看她呼吸顺畅心口渐渐平稳才完全松开,主动与她保持微妙的半尺距离。
日渐西斜,黄昏来了又要去,四周渐渐暗下,绛紫色调的天际糊成一团空留落日残影,层层叠加的灰云正被风拉扯着翻腾游走,很快连最后淡红色的黄昏余辉也被严实掩埋起来,夜幕初临。
她眼角湿润,脸上的疑惑比适才更浓。
他眼中的郁色也浓。
“本尊确实还有公务需要处理,此番游园耽误了不少时辰,想必卢青志已等候许久,今夜本尊就不陪同魔后用膳了。下次见你恐怕要等到春祭那日了。有关春祭大典,魔后只需负责现场祭祀用品的准备与安排,大可不必过于操劳,有什么事吩咐许辛婉即可。”
“不要凡事都独自扛下,回头把自己累垮就不值得了。照顾好自己。”
没有给翼银烟回话的机会,柳月宸带着回避之意马不停蹄地离开,她张着空洞的嘴,患得患失,反复回想他适才的话,还有那强作淡定,落寞的表情。
湖中须胖鱼游得欢乐,可她再没有一点观赏的心情。柳月宸离开不久,她便觉得空气刺冷,不自觉地拉紧了他留下的披风,心事重重,不顾身旁李芸生和许辛婉的呼唤独自步回媛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