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晤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似疑惑,似征询。
“怀璧有太子殿下的令牌,何不拿出来用?”卿彧问道。
卿如晤以为卿彧还良心发现,原来是在惦记那枚令牌。
今日相府被人打到脸上,卿彧肚子里应当憋着不少怒气。
然而作为“爱民如子”的丞相大人,就算性命攸关的时刻,他也不能随意对平头百姓动手。
但有了太子令牌就不一样了了,他可以借着太子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向这群脑袋进粪的愚民施展报复。
“您是丞相他们尚且无所顾忌,这个时候,您觉得令牌会有用吗?”卿如晤满眼嘲讽地道。
卿彧还想说什么,只见卿如晤定定地看向自己,火光覆在她的脸上,一双眸子琉璃般清透,似乎能让他内心的污秽与阴暗无所遁形。
比之被揭穿的惊慌,卿彧更多的是震惊,惊他一国之相,竟被一个十几岁的女儿威慑。
卿如晤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如晤,等等我。”顾昀华追上卿如晤,顾昀暄也随即跟在身后。
回到申思阁,邢善已为卿怀璧施针完毕,他那张苍白的小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卿如晤心疼地看了一眼,转身面无表情地道:“荷风,你留在淑清苑主持大局,代我照顾好老夫人。”
“竹露你带着卿文、红英还有邢大夫随我走。”
“鹄影,小心背上怀璧。”
鹄影去扶起卿怀璧,刚想把他背在背上,却被顾昀暄立刻阻止。
“毛手毛脚的,我来!”
说完,顾昀暄解下身上狐裘大氅,小心翼翼地将卿怀璧裹住,这才将他被在背上,
“顾大哥,怀璧他患了……”
“如晤妹妹,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何惧生死?更何况怀璧是我的徒弟。”
卿如晤见顾昀暄坚决,便没再说什么,扭头吩咐道:“竹露,去套两辆马车。”
“卿文,帮怀璧收拾几套干净的衣裳。”
“红英,帮刑大夫收拾一些必备的东西。”
“昀华你和他们先上马车,然后将马车赶到大门口接我们。”
“鹄影,你暗中保护。”
“顾大哥,我们从大门出去。”
顾昀暄点了点头,背着卿怀璧跟在卿如晤身边,二人一起走向大门。
朱红的门被缓缓拉开,发出沉闷的声响,外面的火光一下子灌进来,刺得卿如晤眼睛深疼。
用力地眨了眨眼睛,透过氤氲的水汽,卿如晤看清了众人的脸。
他们脸上洋溢着欣喜,像是疯狂的雀跃,在自豪他们成功赶走祸害,为国为民干了件了不得的事!
“耶!耶……”
他们让开一条路,高举着火把爆发出阵阵欢呼。
卿如晤伸手捂着卿怀璧的耳朵,面无表情地从人群中走过,她走得极慢,一步步就像踏在火上一般艰难。
竹露和顾昀华很快赶来马车,卿如晤和顾昀暄前后上去。
马车上,竹露气得双目通红,义愤填膺地道:“小姐,奴婢去砍了那群不知死活的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