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山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卷进党派之争中,她就一个写本子想赚点小钱的,就因为认识杜烨,就被扯了进去,出了牢狱,站在天光下,仰头青天白日,阳光热烘烘打在脸上,脚下发飘,重回人世真叫她百般滋味,这大概就是祸从天降吧。
朱辕马车停在殿前司府衙前,黄婉蝶站在马车边,衣衫褴褛的人从殿前司衙署跌跌撞撞的往外走,看到马车边站着的熟人,谢山风恍惚,苦笑着走上前,黄婉蝶上前拉住她的手,低声说:“出来就好。”
谢山风满心感动,黄婉蝶这是将她当成了真的朋友,自己也弄的像出牢似的,她什么也没做,稀里糊涂在里面呆了这么久,上了马车,黄婉蝶说她进去了半个月,她到处找人搭她出来,殿前司归属靖王,其余几个写书的,查明没嫌疑都放了出来,就她被扣着了,黄婉蝶托人去靖王府求情,找的人进都进不去,更别说在靖王面前求情了,杜大人也是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靖王似乎看他不顺眼,抓了他谢山风敲打他。
“好在人没事。”黄婉蝶叹了口气,帕子擦去谢山风脸上脏污,“我听说,就因为这件事官家十分恼火,责令太子紧查此事,天家的门面哪能让人嚼舌头当做谈资。”
梨树雪白如新雪,桃花嫣红如降云,这人间四月天,暖煦天光水样流淌,和风轻轻吹来,草木新发的清气在鼻间流转,空气明亮柔软。
谢山风挑开帘子仰着脸,感受人间烟火的气息,地牢里关了半个月,人瘦了一大圈,好在她是个没心没肺的,没认为自己真的做了编排天家的事,因为不是真的坐牢,精神还行,没被折磨的塌软,身子往后倒红绸软垫上,望着马车上壁的格棱,长叹了声:“我就是根引火棍子,皇帝让太子捉人,太子手下有兵权吗?殿前司就是抓人用的,那为什么殿前司归属靖王麾下,是太子让靖王捉人,还是靖王自己想抓他想抓的人。”靖王审问她,质问她跟杜烨有没有关联,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想让她指证杜烨?她没那么蠢,脑子还算灵光,也是奇怪,没问出结果,靖王便没再提审过她。
黄婉蝶捏着帕子一脸紧张:“你小声点说,天家的事,谁知道官家怎么想的,也是矛盾,这些个亲王争来斗去的,太子位置不倒,这些人斗了又有什么用。”咬着唇,黄婉蝶好奇问:“小侯爷怎么来都城了?不在吴城念书了吗?”
这个谢山风也不知道,他跟靖王进了牢里,说了一大通,他跟着靖王走了,然后,她被放了出来。
“我不知道呢,还没来得及问他。”
黄婉蝶与她投缘,说话也真心,盖着她手笑着说:“我看啊,他是为了来救你,专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