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镜将那状纸誊抄在册,把副本塞进衣袖中,带回府去。
第二日下朝后,孟镜被萧翊单独留了下来。
萧翊也不同她多言,开门见山道:“昨日状告忠王世子的那个姑娘,幼时流落过明月楼?”
“是……”孟镜一讶,虽然知晓自知被他监视,但也没有料到他的消息竟如此灵通。
“带朕去刑部大牢。”萧翊从案上猛地站起身来,李即躬身,“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萧翊摆了摆手,“不必,朕微服私访。”
换了便服,孟镜同萧翊赶到刑部大牢。出示腰牌之后,狱卒没有多问,将二人领进关押李氏的牢房。
狱卒将牢门打开,孟镜道:“你下去,本官单独问她几句话。”
“是。”
狱卒走后,牢房安静无人。李氏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把头埋在膝间,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你……”萧翊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去,声音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李氏,青青。”她答。
“青青……”萧翊重复着她的名字,“年十七?”
“嗯。”青青点点头,“大人如何得知?”
“你一点都不记得你的母亲,你的哥哥吗?”萧翊问,语气已十分急迫。
“我……”青青站起身来,“你是什么人?”
她的语气顿时凌厉起来,眼中充满戒备,“若你识得我的家人,请你告诉她们,从前的我早就不在了。”
孟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萧翊的眼睛里,可以看到受伤这种东西。
听着这一段对话,她大约也明白了几分。
“姑娘。”孟镜把萧翊往后一拉,“我来,是想询问一些事的。你父亲的尸体现在何处?”
“被钱暢那畜生藏了起来。”青青顿时哭了起来,“他说若我给他当妾,他就把父亲的尸骨还给我。”
“你且把那日情形说与我听。”孟镜盘腿在牢房中坐了下来,青青道,“那日父亲与人约好借租一家铺面,民女陪父亲一同前往,生意还没谈好,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些人要抢走民女。父亲自然不从,奋力抵抗,那钱暢命人把父亲按住,将他活活打死……”
“是钱暢亲自动的手么?”孟镜追问。
“是他。”青青咬牙切除,恨不得把这个人生吞活剥。
“那……姑娘是怎么从他手中全身而退的?”孟镜斟酌了一下用词,“他觊觎姑娘,怎会轻易将你放过?”
“那畜生说,要看我走投无路,乖乖……”青青咬牙,难以启齿,“乖乖躺在他的身下。”
咔嚓一声,萧翊手中什么东西应声折断,孟镜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道,“当时可有人证?”
“有。”青青说,“店铺老板夫妇都是认证。”
孟镜站起身来,“姑娘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会着手去查,一定还姑娘一个公道。”
“民女多谢大人。”青青欲跪,孟镜赶紧将她扶起,“不必,在下告辞。”
说完,不顾萧翊脸黑如铁将他硬拖出了刑部大牢。
“你好大的胆子!”萧翊怒不可遏,“朕的话还没说完,信不信朕……”
“砍臣的脑袋么”孟镜接道,“皇上也看到了,青青姑娘遭此变故,皇上又如此迫切地想要她接受她不想接受的身份,难道不应该先把案子查清,还她养父一个清白么?”
萧翊这才冷静了下来。
“何所道虽然接了案子,却并一定会全力追查,他还没有正直到敢得罪忠王。”冷静下来的萧翊思路清晰,“朕把此案交给你,你要替朕,替朕的皇妹,查个水落石出。”
“这……”孟镜迟疑道,“臣恳请皇上勿把此案移交给臣。”
萧翊眉毛一横,孟镜赶紧加解释道,“臣在刑部毫无根基,里面的人未必会听臣的。但若臣暗中追查,何大人在明,臣在暗,有什么都有何大人替臣挡,如此不是省了诸多麻烦吗?”
萧翊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家伙,在给自己找靶子呢。
“你倒会耍小聪明。”萧翊从袖子抽出扇子敲她脑门儿。
“……”孟镜咽了咽口水,不怕死地问,“您对扇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执念啊?”
萧翊转着扇子,瞥她一眼,“朕对你这脑袋瓜,很有执念。”
孟镜顿时认怂。
萧翊不仅赐孟镜玉牌,还让影卫长十一供她驱使。孟镜瞅了瞅十一那双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觉得似曾相识。
“孟大人看我作甚。”十一怒。
“没什么。”孟镜啃着苹果,“影卫长像我一个朋友。”
“老子才不像你朋友。”十一更怒。
孟镜啃着苹果的手一顿,这话怎么越想越熟悉?
“这句话也太损十一大人您英明神武高冷的形象了。”孟镜嚼着苹果,“有件事需要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