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住陶倚君的是霍桐。
他还是穿着一袭暗色的深衣,头发用黑檀木发冠梳得整整齐齐,比起他穿着战袍的样子,多了几分温雅。
“霍将军安好。”
等到霍桐走到自己身边,陶倚君小小的后退了半步,落后霍桐半个肩膀的位置进了宴请地。
骠骑将军还没来,大将军和县令估计正陪着对方说话,园子里多是本地的官员和赶回来的富豪们。牛三郎也在,正背朝着他们跟人说话。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袍子,手里还拿着标志性的羽扇。陶倚君微微顿了一下,总觉得这个背影自己在哪里见到过似的。
霍桐的到来让周围的人小小的闹腾了一下,陶倚君没跟着过去,她在门口顿了那一下之后,就往侧边去了,那里是女人们聚会的地方。
这一屋子的女人都是各位大人的妻室,这种场合,妾室一流是没资格出席的。
陶倚君跟这些人都不熟,进去之后也没有人来招呼她,她就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淡然而惬意的要了一壶茶慢慢喝。
“这位娘子是哪家的?怎么很面生?”有人在打量她,还在猜测她的身份,其中有一位曾经跟着自家郎君见过陶倚君一次,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跟她打了个招呼。
对于带着善意的人,陶倚君的态度也很温和,就算跟她们家郎君在商场上刀光剑影,也不至于把这份矛盾对准什么都不知道的后宅女人们。
那娘子跟陶倚君聊了两句就想回去之前的小圈子,但身体动了一下之后,又坐了回去,片刻,她前倾身体,靠近陶倚君,小声而快速的问了一句。
“去疤痕?”陶倚君咂摸了一下这三个字,快速在对面小娘子光滑漂亮的脸蛋上溜了一圈,很完美啊,没看到什么疤痕。
“不是我,是我阿妹。”小娘子叹气,肩膀都耷拉下去了,“我阿妹七岁的时候出去游玩,哪知路上遇到犍牛发疯,撞了她的车。她人小身子轻,从车厢里滚落出去,摔在地上,脸蛋儿磕着路边的石头,划了这么长一条口子。”
小娘子快速的比划了一下,大概有七八厘米的样子。
“阿耶阿娘花了不少钱请了好多大夫给她诊治,奈何想尽了办法也去不掉脸上的伤痕。这些年阿妹的日子过得……”她掏出手巾,快速的侧过脸擦了一下眼睛,“阿妹原本是许了人家的,就因为这个,对方死活要退婚。阿娘气得厥过去好几次,后来没奈何退了。之后阿妹就非要搬去庄子,现在除了阿耶阿娘和我之外,她一个人都不肯见。”
看着原本该花儿一样灿烂的阿妹变成了一具没有生气的行尸走肉,小娘子的心都是疼的。但是她也无计可施。自出嫁后,也寻摸了不少药方给阿娘,可惜现在阿妹已经绝望到根本不肯用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