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承浅浅一叹,没入碧叶红花中。
“你对我的不知,不知有多少。我亦不知,你对我是否也能如此心细如尘。”
华琚淡淡一笑,心里道:我也不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如今的男仙说的话都向着燕绥那边靠拢,非要包含着许多深意才能体现出自己的修为高深?
“此地原来是一片水洼沼泽,我幼时偶然路过,瞧见一株莲花从中绽放,甚为欢欣,驻足欣赏。繁花谷主瞧出来后,便将此处送我做了见面礼,许我施法设界。”
华琚心道:繁花谷主能从你那张无悲无喜的脸皮上看出你的心意,还能把土地当见面礼送,该是一位多么洞察秋毫,善解人意,热情大方的女仙啊。
元承道:“如今,这片水泽地有着常年的盛夏之景,仅剩一件憾事。”
“憾事?此处已是桃源仙境,还有什么憾事?”
他道:“此湖有主无名,阿琚能否为此湖命名?”
华琚记得莲花捣碎后酿得酒称为“碧芳酒”,于是顺嘴就答:“‘碧芳’如何?”
元承的嘴角竟添了几分明媚。
那般清冷的面容笑起来,原来能似云霞灿烂,花开艳丽,看得她心中愉悦。
他道:“好,就叫碧芳湖。”
喜欢得真心实意,倒是让华琚觉得自己方才过于随意,应该再斟酌几番开口。
赏完花,游完湖,二人和和气气的回了春娇苑。
华琚还在思考着该如何处理昨晚的事。
几百年的日升月落,沧海桑田在诸天神尊眼中不过是须臾一瞬,沧海一粟。可这短短一眨眼,她却经历了生离死别,死而复生。
她从小就偏离正道,喜爱胡混瞎闹,她和众多仙家唇枪舌战、打架斗殴甚至是亲手断了他们的修为和性命,她的双手从来不是清白的、柔软的,上面充斥着决绝和狠厉,做的最多就是拿着云烟剑利落的砍杀死对方。
那是杀人偿命,血债血还,天经地义。
可眼下是她主动惹出了祸,而在她的记忆中,她没有调戏过六界之内的任何一生灵,因此还要花费些时间和精力,好好思考该如何顺利的、圆满的将自己酒后乱性,色胆包天引发出来的这桩风流桃花债给解决了。
她走到门前,却又被元承拉住手腕。
她也发现了,除了自己更能读明白元承的情绪,元承对她也是越发的......亲昵?
应该是昨晚她太过了,打破了之前的界限,是她的错,不怪元承。
“你闻不惯这屋子里的香气,住我那间。”
“可......”
她觉着,一位七尺男仙住在花香浓郁的屋子里,情形并不能好到哪里去,甚至更糟。
然春娇苑是繁花谷主倾心推荐,正屋更是被谷主夸得遍地开花。正因如此,即使她对着满屋花香揉鼻子打喷嚏,但也住到了昨日。
她实在不想拂了繁花谷主的好意。
“旁人对你真心实意好,你就能涌泉相报,万死不辞,这是好的。可我有什么办法,已然见不得你委屈自个儿。”
他顿了顿,又伸手揽住华琚的肩,挽着她甚为自然的朝自己那间屋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