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日筹备,五十多辆马车和两百多石粮食已就位,孙富春也把家中的所有用来防疫的药材交给辛无病,又装了整整三大车。
于是辛无病决定先行带着这五十多辆车出发,留下张佑君继续采粮食。
从登州到东平府,必然要经过济南府。
辛无病带着众人急行五六日,赶到济南府四风闸乡,回到自己族中。
自辛赞出仕后,族正又由辛赞担任,日常打理之事交给了刚直仁厚的辛礼。
一到四风闸,辛无病就先去拜望辛礼。
辛礼已年过七旬,须发皆雪白,不过身体倒是硬朗,见到数年未见的辛无病,辛礼满脸喜意,对其问道:“小十二,都已长成大人模样了,此次是要去开封府看望你祖父吗?”
“礼老丈人安好,晚辈就是准备去开封,不过听闻东平府水患,流民四起,匪盗猖獗,受登州刺史和我母亲所托,准备先往东平府运些米粮药材。”辛无病对着辛礼恭恭敬敬的一揖答道。
“哦?你带来这些马车都装的是米粮药材?”辛礼没想到辛无病是准备去赈灾,这让他有些意外,遂问道。
“是,皆是米粮药材。”辛无病躬身道。
“我听闻东平府有灾民十余万,这……怕是杯水车薪吧,你此去可有联络东平官府?”辛礼又问道。
“未曾联络,晚辈只想着先把这些粮食、药材送到灾民之手,其他事还未做打算。”辛无病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辛礼听罢微微摇头,对辛无病说道:“你此举甚好,不过赈灾之事非如此简单,你未做谋划,就这样草率而来,若到了东平只怕未救到灾民,自己倒遭了灾。”
“为何?还请礼老丈人教我。”辛无病面带诧异,对于辛礼的话甚是不解。
辛礼微微一笑,拉着辛无病在厅堂坐下,温和的说道。
“你若想救灾,必先清楚灾民之数,聚于何地,东平官府采取何种赈灾之策。”
“你这样莽撞的前去,若遇上大批流民,抢了你的粮食、药材,你这片好心可就付诸东流了。”
“还有,东平府粮价你可打听清楚,若只是遭灾,并不缺粮,你此举岂不是费力不讨好。按照往年情形,农人失去土地房舍,余粮不足,饥不饱食,当地豪绅和粮商应不会缺粮,只是囤积居奇。”
“你需要了解这些情况后,再决定就地施粥还是给流民分发粮食。”
“你还需弄清东平府官仓还有多少粮,周边哪些地方会周济东平,最近的是济南府和开封府,远一点的还有大名等府,如若这些地方调粮过去,缺量之事很快就能解决。”
辛礼细细的把自己的看法说与辛无病听,皆是老成持重之言,其中不乏辛无病未曾想到之事。
辛无病细细思量后对辛礼说道:“礼老丈人,晚辈想的是,施粥、卖粮双管齐下。”
“哦?你此举又是何意?”辛礼听罢一愣,问道。
“施粥之举无须官府同意,也可让一些流民得以续命,晚辈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东平府下辖四县皆有不同程度受灾,因此晚辈想在四县城外各设施粥点,至于卖粮嘛,当然是为了赚钱。”辛无病抿嘴一笑道。
“你继续讲。”辛礼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