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棍子,还需要我证明是我的?
风云游闻言哂笑,只觉得荒谬绝伦。
他当然可以说这十二个寒铁环乃是之前一个个在莫邪制器坊打上的,而所有出品于此的兵刃都会带有这个独家刻印,但沙莫邪敢以此为证据,显然之前所有的交易记录已经全部被他篡改了。
“甄师兄,陈安乐是怎样的烂人,血煞帮干的是什么营生,整个赤沙城都心中有数,就凭他也配当人证?”
风云游下巴微扬,睥睨着擂台下的陈安乐,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风云游,你与我血煞帮有过节是实,但你强抢沙老哥的风拓木也是实。我陈安乐虽然不成大器,却是凭信义在这赤沙城中立身,你再往我身上泼脏水也是无用。”
陈安乐被言语相激,这次却未失去理智,反而一副仗义执言的模样。
“如今莫邪制器坊后院被你毁坏的庭柱院墙还在,担架上重伤的苏兄弟也还未醒。我只问你,若你不是强抢,为何要闯人禁地,重伤苏洛?你有冤屈,城主府掌武院何处不能申?”
陈安乐素来风评不好,但这番话说来倒是让场中诸人觉得有些道理。
“风云游,闯人后院,打伤苏洛,是否是你所为?”
甄英杰问道,丹凤眼中目光如剑,钉在了风云游的脸上。
“他说的都没错。我出手伤人,是因为苏洛对我下了杀手;我闯人禁地,是因为沙莫邪想赖下我的兵器。”
面对甄英杰貌似公正的问询,风云游嘴上解释了一句,心中却厌烦不已——他深知与陈安乐沙莫邪之流对质辩驳,只是白费口舌。
与不讲理之人讲理,本就是南辕北辙。
“我赖你的兵器?我莫邪制器坊入堂就挂着‘制器先制德,锻铁先锻人’的戒训,买卖公道在赤沙城有口皆碑。坊内弟子皆知,这条风拓木乃是我弟子苏洛遍寻山中为我找来,以了我夙愿。甄首座若是不信,可以一一问询。”
沙莫邪冠冕堂皇的说着,把重要的取木关窍推到了不知死活的苏洛身上。
到了此时,风云游已懒得再接口,只是斜着眼看台下的小丑们表演。
“行了。风云游,既然沙先生有人证物证,那我做主先把这风拓木还到他的坊中。此物若真是你的,你自可寻了证据再找城主或者李武监为你做主取回。”
甄英杰思索片刻就下了定夺,虽然说话留有余地,但所用的字眼分明就是站在了沙莫邪一边——至于风云游入门考的结果,他是绝口不提。
实际上,以甄英杰的心智,自然听得出沙陈二人的说话漏洞百出,禁不起推敲——不说别的,光是最开始两人乃是知交的部分,就让他嗤之以鼻。
然而,很多时候真相并不重要,旁观的众人需要的是一个看得过去的交代,而当局者求的是自己的利益。
真相,从无人在意。
不提陈安乐,只要过了此节,沙莫邪必然会在铸兵方面给与狂沙门足够的回报,这件事也将成为狂沙门拿捏莫邪制器坊的一个把柄。相比之下,风云游不过一介猎户,就算天生神力,未入门就能与邓和同抗手,最多也只是个天资卓绝的弟子。
在甄英杰治下的传武堂,这几年间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太过拔尖的弟子。
“看着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没想到却如此倒行逆施。”
狂沙门二师兄的金口玉言一落,场中众人仿佛就确认了事实,各种难听的话语霎时间纷至沓来,把演武场弄得乌烟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