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功夫,十两变成了一千两,这买卖可硬是要得。
赤沙城的大街上,风云游披着晚霞走着,心口被那叠凭本事赚来的银票烘得火热。
青狼皮就三两,狼王才三十两,就算是我豁出性命拼得的赤虎皮也才五百两。少年想起自己这两年的打猎生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心头颇为那些逝去的豺狼虎豹们不值。
也难怪后家能成为这大梁朝四大世家之一,就凭这眼中的神通,岂不是人均赌神,怕是满门上下都没人识得“穷”这个字。
在今日连挑了血煞帮三处地方之后,风云游终于觉得心头的恶气出尽。但一家黑帮就能在这赤沙城中有这偌大的威风与气焰,也让他对这武道昌盛之世朝廷控制力的虚弱有了更多的认识。
只是不知道那日对阿土伯动手的三人今日有没有逃过一劫。风云游想到这儿略微有些遗憾——此前阿土伯为了熄灭阿游报复的心思,刻意没有透露那日打他之人的容貌。
“狂沙门的入门考还有四日,我明日先去那匠人处把这风拓棍的最后一个寒铁箍给打上。”
隔着几条街,风雨楼傲视赤沙城的五层楼顶已历历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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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沙城陈府坐落于城东,乃是四进四出、二跨并联的大宅。这座宅邸不仅仅是陈家老小的居住地,也是血煞帮的帮派总堂所在。
陈安乐所在的偏跨院落内,一位苍老的郎中正佝偻着身子坐在矮凳之上,给木床上的壮实大汉诊脉。
“曲叔叔,佟叔他怎么样了?”
木床一旁,陈安乐焦急地问道,而床上卧着的,正是午间被风云游一拳打翻的绿柳巷佟管街。
“佟城他是下腹内受了震荡,脏腑受创不轻,不过倒不碍性命。”
郎中抚了抚灰白夹杂的长须,转身说道。
“不过这脏腑的伤势最伤元气,佟管街本身又是日中则昃(太阳偏西)的年纪,恐怕就算静养后身体痊愈,健康也不复旧观了。”
这郎中乃是陈平之的老友,血煞帮的“御用”大夫,陈安乐对他的话语自是信任万分。一听之下,面色顿时难看起来。
就在一个时辰前,院子的前厅里,阿肆还在对着陈安乐吹嘘自己是怎样机智敏锐地堵到了出城的阿土伯,然后把他一顿好打。
“若不是狂沙门那个废物点心莫询出来横插了一刀,那老头现在都可以入土了。”当时阿肆一口把手里的苹果嚼得汁液横飞,一边得意地说道。
今日午饭前,陈安乐听闻手下来报,说市集处有几个帮里的帮闲被那风云游打了,他那时还没有当作什么大事——毕竟那猎户愣子昨天连他这少帮主都说打就打,又被阿肆这家伙寻机报复,多少总要闹点事出来。
没想到这午时没过多久,肚里刚下去的面汤都还没消,这不省人事的佟叔又被人抬了进来。
离开厢房回到前厅,忍耐许久的陈安乐终于爆发了,把会客厅内的两对花瓶连带着桌上的玉石摆件全部摔了个粉碎——这一通摔,就是去了小百两银子。
弯着身子陪在旁边的阿肆看得是心惊肉跳,心中隐隐感觉闯了大祸,连忙一个劲儿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撞上了少主的霉头。
“这个风云游,简直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