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七章(2 / 2)望春心(女尊)首页

谢倓:“你怎么……又是翻墙进来的么?”

后半句他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早就习惯了。

秦岫目光闪烁:“在做什么呢?”

谢倓:“原本打算看些书……不过现在应该是看不了了。你要不要进来说话?”

秦岫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来就是……想问殿下一个问题。”

“什么?”

“殿下有没有想过……”她拿手背蹭了一下鼻尖,目光有些游移不定,“呃……有没有想过……做皇帝?”

谢倓:“……”

他被这兜头的石破天惊砸地全然没有反应过来,跟秦岫眼对着眼,面朝着面,一时无话了。

“……又喝酒了是不是,”他啼笑皆非地弹了秦岫一脑门,“你瞧瞧你,说的什么醉话。”

秦岫也知道自己冒然,不住地拿手指背面在鼻尖蹭来蹭去——她紧张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做这个动作:“没喝酒,我认真的。”

谢倓想了想,道:“男人做皇帝势必颠覆朝纲,旧势不服,新势跋扈,举国整顿起来,不又是一场浩劫么,”他叹气,“现在安安稳稳的日子不是已经很好了么,我没这么大野心,也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他顿了顿:“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秦岫若有所思地听他讲完,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气 ,随意地摆了几下手,道:“没事,没什么事,随口问问,没想到殿下这么顾全大局。”

谢倓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要说我心无大志,谁想做皇帝就去做好了,反正我是不稀罕的。”

秦岫点头:“我知道了。”

谢倓突然微微探了下头,两人隔着一扇窗,他轻轻抵了她的额头一下:“是不是要走了。”

“嗯。”秦岫正色道,“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不问清楚不放心,深更半夜的,叨扰你了。”

谢倓又笑:“现在清楚了,你尽管放心,”他的声音随后低了下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羞赧,“我……我只想做你心上人来的,别的都不想。”

秦岫原本就在试图强制放松的心跳因为他这句话扑通一跳,她整个人都微不可见地震了一下。

若是以后他们牵了手,成亲生子,成了真正的一家人,等到十年,二十年之后,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人还会不会互为对方的一句话而动心?

相互磨合后的结果是厌倦还是麻木,亦或是每一日都恩爱如新婚。换成别人,秦岫不知道会是哪种,可这个时候,当她面对意中人的时候,的的确确地可以告诉自己,他们俩一定会是后者。

一家人,多么美好又玄妙的字眼。当苦水和孑然一身的孤独源源不断地撕开裂缝,呼啦啦地咆哮出来,要把她不留余地地包裹和吞没,不见五指的昏天暗地里,还有这么个渺茫却足够光亮的希望,蜘蛛丝一样紧紧吊着她,不至于彻底沉下去。

这个人他……是不一样的。

他们会夜夜同枕而眠,她不用再担心午夜梦回之际于噩梦里惊醒,身边却空无一人。如果有了孩子,一定会有一个长地像他,会趴在他肩头歪着小脑袋睡觉,会奶声奶气地撒娇,会牵着他的手叫爹爹,如果他太在乎孩子,她说不定还会跟那个小东西争风吃醋。那样的景象,真是想想都能幸福地让人为之发疯。

正因为现在仅仅止于向往,望尘莫及,覆夜翻身难眠,才会为了可以实现它而不断鞭策,不遗余力,哪怕饮了见血封喉的毒,流矢更迭射在身上,只要还剩一口气,他点燃在心口的那把火将永燃不熄。

“我想明白了,”她心想,“阿徽死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活着还能干什么,甚至觉得自己就像个漫无目的的行尸走肉,现在我明白了。”

为了报仇,为了撑住家族仅剩的气数,为了不让自己的命悬于刀口浪尖。

为了能有一日得偿所愿,可以堂堂正正地爱他。

秦岫抵着嘴咳了一声,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突然措不及防地在他唇上偷亲了一下。很清浅的一个亲吻,触感柔软,蜻蜓点水似的,快地让人来不及反应,然后她立刻调身拉开距离,迅速却不慌张地对他作揖拜了一下,掉头走了。

长乐王不曾想还有被她占便宜的这天,在原地足足呆若木鸡地愣了好半天,脸颊都不受控制地快要烧起来,他的神色没怎么变化,嘴角却止不住地开始上翘。

这个人真是……他想,总能在他的念想临近疯长边缘的时候,毫无预兆就出现在眼前,一个赐予的亲吻,都能让他神魂颠倒这么久,接下来还不知又要捱过几日魂不守舍的漫漫长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