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在雨水的渲染下，如同打翻了画板的颜料般泼洒在水光湿滑的路面上。

何珊手下的刀叉因用力过度而在白色的骨瓷盘子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她毫不在意周围人会如何评价她的这一行为。

她以为陆铭会用严厉的目光看她。因为以前陆铭刚开始带她去高级餐厅吃饭时，她若做出了不体面的行为，陆铭便会皱起眉头看她一眼，但什么都不会说，她便会收敛自己的行为，粗笨地学着陆铭优雅的样子。

可是这一次，陆铭什么都没有做，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也没有因他人投来的嫌恶目光而生气。

何珊的愤怒之感愈加明显了，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陆铭无声的表面之下对她的嘲笑。就在刚才，她突然领悟了陆铭带她来这里的真正用意，并不是为了重温旧情，而是为了警示她，提醒她，是他让她成为了与这里的侍者们不一样的人，他可以翻转她的人生。

何珊在结束那顿晚餐前没有再说什么，她很想大吵大闹一番，让陆铭下不来台，以此来奚落陆铭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决定，但是她没有，她只是又在脑海里重新演绎了一遍自己的计划，比之前在脑海里演绎的每一遍都要狠。

晚餐结束后，陆铭送何珊回酒店。他们分坐于汽车后座的两端，纷纷望着窗外。何珊如今面对陆铭的身体已经产生了一种近乎于本能的抗拒，她希望在有限的空间里能够尽可能地远离他。

而陆铭不与何珊挨得近则是真正的纯属本能，他习惯了与任何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尤其是在有第三者在场时。也正是他表现出来的距离感，让何珊对他的真实情感总是捉摸不透。

快到酒店时，何珊心里开始嘀咕，今晚陆铭会不会留宿，而自己要用什么理由来拒绝，或许佯装生病是个不错的主意。与陆铭在一起的这些年里，何珊基本能够摸透陆铭的嗜好脾性，如果自己表示身体不舒服的话，他从来不会勉强自己。

“感觉肚子有些疼，”何珊说，“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吃的不太对，你有没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