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这样官官相护的案子都没有人愿意去办,因为你不知道最后会牵扯出什么样的大人物。
况且,这张刘氏的案子一路过来无人受理,已经到了必须由女帝出面的程度,牵扯的官员又怎会少了?
女帝的目光在众官员身上晃了几个来回,突然开口,“沈爱卿,朕记得你最近好像很闲,不如……”
“臣,责无旁贷!”沈毕之起身,穿过人群,跪到女帝面前,“不过,圣上容禀,臣近来其实不是很闲!”
女帝踢了她一脚,笑骂道,“什么时候了?你还臭贫!”
这一幕,让周围的文武百官和京中百姓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毕竟,贞元是大凉唯一的女帝,平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比照自己的父兄,甚至比那些个男君还要更严谨一些,生怕别人说她行事轻佻、没有为君者的威严。
在京都人眼中,女帝几乎无懈可击。她聪慧而且睿智,仁慈却也冷漠;她爱着世人,却绝对不会过分包庇;她面无表情,但时时忧国忧民;她高高在上,威严十足,不会坠落凡尘,神圣的好像连饭都不用吃一样。
莫说是这样的打趣,便是在女帝口中说出一句玩笑,便已经够世人惊讶了。
女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板着一张脸,指了指地上的张刘氏,“这妇人的伤势过重,需要立刻诊治。来人啊,将这人抬到皇宫里去!”说完,转身就往来时的方向而去。
皇宫里,锦衣卫无诏是不得进入的。故而,带人来抬人的,是二等侍卫吕思齐。
沈毕之与这位吕侍卫,有过一面之缘,尽管那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一切,还得从京郊吕家别院的那一场宴会说起。
吕家别院所在的那一带略显空旷,除了几家权贵的别院,倒是没有人居住。
当时的那个节骨眼上,正是初春,春寒料峭,除了梅花别无一物。
春天的梅花,虽然比冬天热烈烂漫,但与其他花卉相比还是寡淡了些,故而也没什么看头,那一带倒也没什么人来了。
那日,那里便只有吕家的那一场宴会,又因为早已开始,门外的长街上,只有各家的车马和下人。
陆邦媛显然已经来过多次,又没有一丝迟到的自觉,对着沈毕之说了句“毕之哥哥不要沾花惹草”,人就带着采薇自己从侧门进去了。
陆邦彦无奈一笑,“媛儿被我们惯坏了,毕之不要计较!”
“不好计较!”沈毕之望了眼他身后小厮手里的长条沉香木盒,笑的意味深长,“只要兄长不因为画的事计较就行!”
“什么画啊?”陆邦彦尚未反应过来,有人已经从中门走了出来。
这样专门辟出来用作宴饮的别院,中门和侧门进去通向的是两条道,中间要么设了影壁墙,要么植上树木藤蔓,省的男女客人撞到一处,失了规矩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