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提着一只食盒,沉默片刻后,意料之外地,放在了她面前。
她怔了怔:“……给我的?”
揭开盖儿,是一碗饭,一盅葱花鱼羹,清香扑鼻,瞧着很是开胃。
重黎没话,放下了饭菜,便坐到一旁去了。
“怄什么气……我这不没给你漏嘴么。”她将饭菜拿出来,低声咕哝了一句。
“什么?”重黎忽然回过头,吓得她筷子险些掉地上。
“……那位余鸢姑娘,我没同她过魂胎的事,你放心。”她垂着眸,平静地扒了一口饭。
重黎眉头一拧:“你觉得本尊在担心这个?”
她抬起眼,诧异地望着他:“难道不是?”
今日那姑娘若是真上前探了她的伤势,纸多半是包不住火的,在心上人面前承认自己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那场面,想必不会好看到哪儿去吧。
便是堂堂魔尊,这等状况估摸着也遭不住的。
“其实这魂胎,当它并不存在就好,也无需这么时时挂在心上。”她这八年都没把它当回事,吐便吐了,摔便摔了,比起瞻前顾后,或许心宽些更稳妥。
这人啊,总是怕什么来什么,越是防着,岔子反倒层出不穷。
她难得道一句肺腑之言,重黎的脸都黑下来了。
“你就这么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也是啊,得知怀了魂胎的第二,她可就想着如何把它堕了呢。
云渺渺:“……”
这祖宗怎么又生气了?
“所以您还想大张旗鼓不成?”她愕然地望着他。
到底这孩子不仅来得莫名其妙,连做爹娘的都不知从何起,还是堂堂虞山掌门座下弟子与魔族的血脉,属实是不伦不类,传出去仙魔两界谁脸面上能过得去?
重黎登时拍案而起:“你觉得怀了这孩子见不得人?!”
“我只是担心乱上添乱。”她简直头疼,“您可长点心吧,便是我要留下这个孩子,您真当没人想置他于死地?”
且不丹乐宫那位该如何伤心,乃至悲从中来,痛斥他这个负心汉,光是那些个女妖醋起来,就够她头疼的了。
方才还怒不可遏的人猛然一怔。
“你要留下他了?”
“……”
她的重点好像不在这吧?
他垂眸思索片刻,拧着眉道:“你就老实待在崇吾宫,别瞎转悠,丹乐宫那边更不许去,余鸢不会随意来崇吾宫,你也不必对她提起魂胎的事,本尊自有分寸。”
她唔了一唔,领会了他的用意。
那位弱不禁风的美人儿,的确要心些,若是被她磕碰了,伤着了,亦或是魂胎一事受了惊吓,恐怕她就是“罪魁祸首”了吧。
“嗯,晓得了。”她点点头,咽下嘴里的鱼肉。
忽然,一阵恶心涌上来,她面色猛地一白,连句话都来不及,便起身冲到窗边,将方才吃的一股脑儿全吐了出来!